“你也說了是衛將軍!”老兵嘿嘿笑著,“莫非你也有一個飛上了枝頭做鳳凰的姊姊不成?”
不待少年發駁,老兵又接著說道,“就算衛將軍是全憑著自己的力量封侯拜將的,可你你知道衛將軍多少年出一個?而死在路上的士兵,又有多少人?”
“自黃巾亂起,天下大亂,也有近十年了,可如今天下聞名的大將中可有一個是庶民出身?那些庶民出身的士兵都哪去了?若是運氣不好,缺胳膊少腿,卻仍是不死,那下場才叫慘不忍睹……”
橋平此時已經沉默下來,顯然是被老兵的描述嚇到了,他臉色慘白,雙手幾乎連長槍都握不住。
“封侯拜相,封妻蔭子,所有的一切都是遙不可及的幻想嗎?”
“那倒還不至於,福禍相依,到了亂世,庶民隻要敢搏命,未必沒有出人投地的一天!”
老兵最終還是心軟,話語轉為安慰,一把拍在橋平腦袋,笑嗬嗬的道,“好了,別想那些不實際的了,看管好這山口,才是要緊!說不定這就是你封侯拜相的起點呢?”
“這山口都快被我軍棄了,哪裏還有守衛的必要?再說了,就是真有敵人來攻,我們又打退了他們,也算不上什麼大功!”橋平垂頭喪氣的回道,顯然被老兵打擊著了。
“這倒也是!”
在這點上,老兵卻極是讚成,“隻要後方的春穀不失,哪怕濡須口被敵軍占領了,孫都尉也可以隨時回軍與春穀縣守兵夾擊敵人。敵人哪怕拿下濡須口也守不住,不會傻到……”
老兵正說著,突見對麵的橋平露出一副目瞪口呆的樣子,於是忍不住笑罵道,“你小子不會真的傻了吧?”
便在此時,橋平扯著老兵的袖子,指著遠方一處,聲音顫抖不已。
“你、你看!春穀方向著火了!”
老兵往橋平所指方向一望,不由目瞪口呆,“不可能,周軍已經被我們打殘了,哪裏會有攻擊春穀的能力?再說了,他們是是怎麼繞過粟陽、蕪湖等縣殺過來的,難道就不怕被我軍趁機圍剿嗎?”
就在他被春穀方向的烽煙吸引之際,他身後的濡須山上突然有一道道黑影閃現,向這邊急速飛馳而來。
“敵襲!”
一聲淒厲的喊聲驟然響起,還在發呆的士兵們紛紛驚醒。
由於沒將守關之事放在心上,軍心懈怠,故而士兵歪七斜八的分成好幾個小群聚在一起,根本沒有什麼組織紀律性可言。
突然遭此變故,士兵反應不及,頓時一片雞飛狗跳,半天沒有結成戰陣。
“大叔,什麼情況?”橋平聲音微微的顫抖,真有了殺敵立功的機會,他的心中沒有絲毫的興奮和戰意,有的隻是無盡的恐懼!
他的樣子也代表了其他士兵的狀態,雖然有不少士兵也見過血,但是能留守這裏的都是老弱病殘,哪裏有什麼戰力!
唯一比較鎮定的恐怕要數老兵了,他微不可察的皺了一下眉頭,強行壓製住心底湧現出一絲絲無力感,“是山賊,是涇縣大帥祖郎手下的賊兵!”
老兵從軍多年,非常老練,目光大致一掃,就對敵情有了大致的了解,甚至連敵人的身份和數量都能估摸著八九不離十。
“這怎麼可能,山賊沒不是被吳太守給圍困在山裏了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這裏?”一名士兵不敢置信的喊道。
當即就有人附和,議論紛起。
老兵卻沒有理會,隻是吩咐橋平道,“以關卡的防禦是守不了多久的,賊兵很快就會殺進來。待會呆在我的身邊,不要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