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日磾目光投向了有說有笑,臉上沒有絲毫疑慮的商商賈們,不解地問道,“六安不是劉侍中的治下嗎?那裏也是轉道九江、下邳,距離最近的的中轉站,那裏會有什麼問題?”
陳武聞之不由苦笑,“那裏目前掌握在劉府君的手裏沒有錯,可是劉府君隻是象征性的在那裏駐紮了兩百士兵,作為與袁軍的緩衝地帶。沒有重兵的震懾,那裏就成了匪寇活動最猖獗的地方。”
“我就是六安守軍的主將,在附近的匪寇當中還有一點的威望。此次北上汝陰,為的就是在太傅不得以南下之際,震懾住群賊,護衛太尉的安全。”
“如今我們混在商隊當中,有利也有弊。利是我們可以更好的隱藏自己的身份,不易被橋蕤手下的袁軍發現;弊是我們得和商隊一起迎擊群賊,‘同甘共苦了’。”
“袁軍沒有水軍,水路上自然也沒有關卡,此時劉府君在芍陂大修水利,芍陂、泄水上到處是南來北往的船隻,袁軍隻能聽之任之,難以管束。對於眾商隊來說,最好的行進路線就是通過水路進入九江。”
“我本來打算在安風境內與商隊們分道揚鑣,悄悄走水路回九江。隻是我們若是冒然離隊,恐怕會引起袁軍的注意,不利於我們接下來的行動。”
馬日磾沉吟一下道,“領隊柴進走六安這條路也不是一次兩次了,怎會不知道這一點呢?”
陳武冷笑一聲,“大別山山賊猖獗也就這兩個月的時間,柴進從汝南到下邳走六安的話,得有上千裏的路程,就算路途通暢,一個來回也得一兩個月的時間,他又怎麼可能走過好幾趟?”
馬日磾本想問問為什麼其他商隊的老行家沒有這方麵的顧慮,不過陳武的話讓他也擔憂起來,他低聲道,“所以子烈覺得這柴進有問題?”
“柴進有沒有問題我不知道,畢竟他自己沒有親口承認過這些謠言,而且拿下六安的決定也是眾多商隊一起定下的!”
“子烈的意思是我們的隊伍裏,混進了不少山賊的內應不成?”馬日磾驀然色變,後輩生寒,手腳冰涼,“子烈這些話告訴嚴先生了嗎?”
陳武更壓低了聲音,“這些事情嚴先生之前就知道了。他現在正混在眾商隊中,摸他們的底呢!”
這時,一名騎手從他們身邊催馬奔過,陳武停住了話頭,待騎手奔遠,陳武又繼續道,“這聯合商隊我們是不能在呆了,必須想方設法,悄悄的離開才行。”
陳武的一番話令馬日磾暗暗心驚,他沒有想到這裏麵還藏著這麼深的貓膩,如果真如陳武所言,那麼接下來這段路程就是他們最危險的時候了。
馬日磾沉思片刻,不管陳武是故意這樣說,還是真有其事,他們都不能大意,不能過於被動。
想到這,馬日磾便道,“既然子烈這樣說,那麼趕早不趕晚,還是嚴先生過來,趕緊商議一下的好。”
……
聲勢浩大的商隊就在淮水邊紮下了宿營,每支商隊都帶有營帳,數十頂大帳團團紮在小河南岸,周圍立著柵欄,儼然是一個小型的營地。
貨物都已卸下,放進了大帳內,馱馬和拉車的牲畜則臥在大帳外休息,趕路一天,商賈們也累壞了,倒下便呼呼大睡。
護衛們也有自己的營帳,大部分護衛在帳內休息,柴進又安排了二十幾名騎手在四周站崗、巡邏,防止被山賊夜襲。
事實上安風縣內還是非常安全的,畢竟是橋蕤屯兵抵禦九江的重鎮。即使袁術與陳策成為了盟友,橋蕤也不會允許大別山山賊們在安風放肆,亂了自己的手腳。
至於出了安風縣,安全就難以保證了。即使有著馬隊的護衛,商隊的安全性也不一定會增加多少。但是最起碼在今夜,大部分商賈還能睡以個安穩覺
隻是他們不知道的是,在距離商隊營地約數裏外的一座小丘之上,站立著幾名騎馬黑衣人,為首之人便是大別山山賊背後的掌控者陳策。
實際上陳策現在已經很難徹底掌控住大別山的局勢了,但是廬江的匪寇還是以大別山山山賊為尊,將陳策當成了廬江綠林中的盟主。
此時,數百名大別山悍匪就排列在陳策身後,他們手執戰刀長矛,隻要陳策一聲令下,他們就會像狼群一樣撲向遠處的商隊。
每個人都心癢難耐,渴望著狠狠地上前搶殺一番。可是沒有陳策命令,他們不敢有絲毫的妄動。
可惜陳策隻是冷冷望著數裏外的商隊大營,卻沒有動手的意思。他這次帶人北上,可不僅僅是為了打劫幾支商隊那麼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