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武卻怎麼也想不到,來救他們之人,竟然會是陳策。
這就是陳策的聰明之處,先是借劉軍之手打擊自己在大別山山賊中反對者,又在關鍵時刻現身坐收漁翁之利,反而要陳武等人承他的救命之情。
隻是作為敵對者,反而想要讓對手承自己的人情,陳策的這種做法實在有些耐人尋味。
但是不管怎麼樣,陳策能在關鍵的時候及時趕來救援被賊寇襲擊的商隊,確實幫了劉軍的大忙。
隻是被救的人卻不一定領情,“沒想到來人竟然會是陳策,這一切,該不會都是他設下的陰謀詭計吧?”
此時大戰方消,塢堡內到處是屍體和斷肢,血霧遍地,空氣中依然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使得陳武的話顯得格外刺耳。
嚴方疲憊地坐在陳武身旁,苦笑道,“也多虧陳策及時趕到,否則今天我們誰都活不了。”
他也猜到陳策此來肯定別有用心,弄不好群賊會瘋狂的襲擊的他們,就是對方搞得鬼。
但是現在敵強我弱,他們已是強弩之末,說難聽點,他們就是陳策的這塊刀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
嚴方可不想與對方鬧翻,於是勸慰陳武道,“其實不必多想,隻要能將‘貨物’送回九江,一切都好說。”
陳武冷哼一聲,“事情倒地如何,誰都說不清楚,弄不好這全都是對方自導自演的一場戲。我看我們還是小心一點好,對方心裏還不一定打著什麼鬼主意呢!”
不過他也理解嚴方的苦心,思忖了片刻後,滿腔的戒備化作了一聲輕輕的歎息,“隻要能完成任務,不管陳策出於什麼目的,這份人情,我們九江還是得承的。”
“賊首來了!”遠處有人喊了一聲。
晨曦中,隻見陳策大步走了過來,幾名幸存的護衛低低罵了一聲,轉身憤而離去,陳武站起身笑道,“能在這裏見到陳都尉,真是天意啊!”
陳武滿臉誠懇地上前深施一禮,“感謝陳都尉及時率軍趕到,救了我等。”
“陳軍侯這是什麼意思,我哪裏救你了?策添為廬江都尉,打擊賊寇,自是分內之事!”陳武故作不解地問道。
雖然他的這個官職是袁術封的,但是不代表他就一定要和綁在袁術的戰車上,內憂外困的嚴峻形勢,讓他不得不另謀出路。
隻見陳策歎息一聲,也不知是真慚愧還是假慚愧,他滿臉歉然道,“郡內賊寇橫行,勢大不能製,更險些使得眾人全部遇難,陳策身為廬江都尉,實在是難辭其咎!等改日有空,策必上劉府君府上請罪,以贖今日之過!”
他這是什麼意思?陳武目光一凝,有些猜不透對方的心思。
這時處事老練的嚴方站了出來,捋了捋頜下的短須,淡淡一笑,“陳都尉公務繁忙,還是應該以剿匪大任為重,豈能輕離廬江?都尉若是有心,不若遣一心腹,隨我等回九江,順路拜訪府君即可!”
“這位先生此言甚是!”陳策毫無遲疑,似乎早就在這裏等著了,轉頭朝身邊的親衛喝令道,“還速去將薛司馬叫來!”
陳武與嚴方快速對視了一眼,皆是意識到,這江淮的平靜又要被打破了!
……
天亮之後,援軍姍姍來遲,終於與陳武一行人會合。
這時陳策便借故離去,陳武也不挽留,飽餐一頓之後,立刻下令起程,一行人浩浩蕩蕩,擁簇這馬日磾,朝著趕至泄水河邊趕去。
當日大戰的時候,這馬太傅也不知道藏到哪裏去了,堡破之後,竟然毫發無傷。
他不但順利的逃過一劫,還在牆塌之後,釋放出圈禁的牲畜攪渾局麵,為陳武掙得了喘氣之機。
這一路上,幸存之人個個萎靡不振,唯有馬太傅一人精神矍鑠,興致勃勃的盤東扯西,陳武與之說了一路話,倒也學到不少東西。
“馬太傅,你看,前麵那大河便是泄水河,隻要順河而行,再入淮水東下,不出三五日,便可到達壽春城了。”
陳武步於路上,他手指前方大河,說於馬日磾聽。
身後跟著一行人,卻是九江來的的援軍,有著他們接應,接下來的一路基本就沒有什麼危險了。
“聽說這壽春城是揚州第一大城,也不知比之東西二都若何?不過我更想看看巢湖邊的合肥新城,我之前曾聽人說過,似乎這縣城從無到有,總共花費了不到一年的時間,可真有此事?”
陳武倒也知道這事,雖然沒親眼看到開頭,卻也看到了結尾。去歲他投效劉和之際,這合肥新城還沒徹底完工呢!
見馬日磾有興趣,陳武便將自己的所見所聞簡單的說了一下。
很快,之前預定好的一支船隊,從對岸行來。
這船隊靠岸後,一個中年男子從船上步下,一眼便看到了陳武,一臉恭謹的過來,“陳軍侯,這船已備好了,隨時可啟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