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十一點二十分兩人要出發接洛洛去了。蘇蘇拉帶上買好了的酸奶、蘋果、鹹魚幹;餅幹、蛋糕、椰子糖,一大堆東西。張凱旋嫌這些東西太囉嗦:“她上飛機前已經吃過晚餐了,飛機上還有些喝的,從三亞到這裏也就不到兩個小時的車程,哪裏吃得了這麼多?”
蘇蘇拉道:’你知道什麼呀。你不是說她胃不好麼?酸奶對胃好。還有,我也不知道她喜歡吃什麼零食,隻得甜的鹹的都買一些。“
路上,張凱旋開車時習慣性地用右手握著蘇蘇拉的左手,蘇蘇拉忽然想起一個問題:”洛洛來了,你開車還會握我的手麼?“
話還沒說完,張凱旋的手已經迅速縮了回去,他笑得有些勉強:”嗬嗬,當著孩子的麵,咱們還是要有做長輩的樣子的。“
蘇蘇拉看著自己的手僵放著,仍保持著被握著的狀態,半晌,她才反應過來這是她的手,於是她慢慢地縮了回來:”是不是洛洛一來,我們就得換種方式生活了?“
那也就是說,沒有每天的玫瑰,沒有每天的親吻,甚至沒有每天的擁抱……
可是,可是,這麼久以來,她一直是靠這些喂養著的。
蘇蘇拉心底也很清楚,她愛上的不過是愛情本身,或者,更貼切地說,她愛上的不過是被人寵愛著的感覺而已。而被寵的感覺確實由無數生活小細節構成。一旦這此細節沒了,她的感覺就沒了。
張凱旋並沒有想這麼多,在他看來,不過是減少了一些親昵的舉動而已,並不影響他對蘇蘇拉的感情。
問題就出在這裏:蘇蘇拉認為是質變的東西,在張凱旋看來不過是量變。也即,在蘇蘇拉的世界裏發生的是愛情化學反應,在張凱旋看來不過是愛情的物理反應。
因此,張凱旋聽了蘇蘇拉的話隻是騰出右手輕輕拍了拍蘇蘇拉的左手:”沒那麼嚴重。隻是我們得做一些調整。”
當蘇蘇拉認為她的愛情世界馬上發生變化時,對方理應采了同樣重視的態度,可張凱旋偏偏流露出漫不經心。這漫不經心的動作更讓蘇蘇拉產生一種莫名的憤怒,但又實在沒有辦法具體說出來為什麼憤怒。
因此,她除了露出鬱鬱不樂的表情也沒有辦法再多做些什麼了。
張凱旋一邊專注地開車,一邊在想念他的女兒洛洛。
去年過年時為了陪蘇蘇拉他沒有回家,當然,洛洛打電話說過來玩也被他巧妙地以工作繁忙為借口拒絕了。這樣算算也快一年沒有見到洛洛了,不知道這個小丫頭現在變成了什麼樣子。
毫無預兆地,下雨了。他馬上想起洛洛小時候,有一次他告訴她生命在於運動,她馬上開小短腿跑了起來,直跑得滿頭大汗。這時候,下雨了。她天真地用手接雨水,並且湊到鼻子下麵去聞雨水的味道。幼稚地對他說:“阿爸,天上的神仙和我一起我跑步,都累得出汗了。”他一把抱起洛洛親個不停。啊,這孩子多聰明啊,神仙出汗,她是怎麼想出來的。這是我的女兒,三歲時就會說出神仙出汗才下雨的女兒!
由於下雨,車廂裏的氣氛有些壓抑。蘇蘇拉想起張凱旋追她的時候,有一天也是這麼忽然下了大雨,當時車正行駛在山路上,路邊有一束不知名的野花,蘇蘇拉隻是順口說了一下:這花可真漂亮。張凱旋就下車給她摘了下來,為了摘花,他差點沒有從山上掉下去。
想到這裏,蘇蘇拉的心中充滿了柔情,不由得扭過頭看了一下張凱旋。隻見他嘴角揚起,正愉快地微笑。是不是他也和她一樣想到了那天摘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