樹欲靜,而風不止。
落戰俠在養心殿內,閉目深思。明日秋獵,舉族精銳盡出,可謂盛事,但也頗多凶險。當日那郭門與王氏打上門來,如今數月過去,卻不見任何動作,這更讓落戰俠心中惶惶不安。
雖已安排族中探子,在東林戒備,一有異動,即傳信示警。但這東林廣袤,地形複雜,妖獸頻出,不得不小心謹慎。想到此處,落戰俠輕歎一聲,往落氏宗土行去。
而落辰等人,數月苦修,雖修為大進,卻著實枯燥。此番聽得能參加盛事,一顆心早已飛出九霄雲外,哪裏會考慮其它。
四人圍坐在東院花圃,已是將落辰所帶之食物,吃了個幹淨。對坐無聊,落裂想起那日交與落辰的白腹錦雞蛋,問道:“辰弟,為兄交與你的雞蛋呢?怎生不見蹤跡?”
落辰揉了揉圓滾滾的小肚子,尷尬的道:“那雞蛋被我孵化時,烤熟了一枚。”
三人聞言哈哈大笑,落纓探示了一下乾坤袋,接著道:“那另一枚呢?怎麼不在這乾坤袋中,莫不是也給你烤來吃了。”說罷,掩嘴偷笑。
落辰撓了撓腦袋,麵色羞紅的道:“另一枚,我送給雲兒姐了。”
落裂聽聞,心中一歎,著實可惜。這落家寨本就沒圈養什麼妖獸,唯一的妖獸,便是閣樓裏那兩隻雉雞。如果能將這白腹錦雞孵化,倒是可以給寨子增添不少的樂趣。隻是那雲兒乃凡人,如何孵化馴服,心中直歎可惜。
落辰見大哥在那長籲短歎,心中愧疚,尷尬的道:“大哥,不如明日狩獵時,小弟捉幾隻妖獸賠你便是。”
落纓、落宇聽聞,皆是眼睛一亮,而那落裂更是一拍大腿,計上心來。
於是乎,四人聚首低語,仿佛在謀劃些什麼。
落氏宗土內,落戰俠正與落玄文盤膝對坐。落戰俠麵色凝重的道:“爹爹,明日大狩獵,孩兒怕那郭門滋事,還請爹爹出關鎮守。”
落玄文頷首道:“既然一切已安排妥當,俠兒便放心去吧,為父自然會暗中戒備,以防不測。”
而此刻,無量涯西側,郭門聚英堂內。
“可打探清楚了?”郭鏡南麵色陰沉的問道。郭洪小心翼翼答道:“回老祖,消息千真萬確,那落家寨明日秋狩,我們為家主報仇的機會來了。”
“嘭——”郭鏡南一巴掌拍在幾上,麵色陰沉如水,怒道:“明日之事,想來那落玄文老賊定會參與,倒是棘手。”
頓了一下,郭鏡南轉頭對郭德然道:“然兒,你即刻帶齊精銳,在東林暗中潛伏,如果落氏有人落單,直接擊殺。”
郭德然起身領命,那郭鏡南揮手製止道:“切記不可戀戰,這落家寨之事,老夫自有安排,爾等襲擾偷襲便好,如若不敵,立即撤退!”
郭德然恭聲道:“孩兒遵命!”說罷,與那郭洪一道,領命而去。
鬥轉星移,暗流湧動。
這一天,對於落戰俠來說,是漫長的,而對於落辰等人來說,也是漫長的。就是在這種焦慮、緊張與興奮之中,新的一天如期而至。
落家寨,演武場內,夜色還未全數的退去,此刻已是人影幢幢,喧鬧無比。落家精銳,已是聚集於此,而落辰等人也是早早的等候,就連那些族內凡人,婦孺老幼也圍觀於此。
養心殿內,落戰俠、落戰英、落靈珊、左問天四人聯袂而出,場中瞬間安靜下來。
落戰俠看著族中精銳弟子與圍觀族人,一一掃過,朗聲道:“今日是我落家寨一年一度的秋獵,一是鍛煉族人,一是準備來年肉食,各位準備好了嗎?”
“時刻準備著!”不待族人答話,演武場上就響起那落辰稚嫩的聲音。眾人先是一愣,然後喧嘩開來。
落戰俠眉頭一皺,瞥了落辰一眼,也不多作解釋。虎目一瞪,接著道:“今日狩獵,由我與二妹、三弟、左老領隊!記住,若是誰私自行動,戒律堂家法伺候!”
眾人領命,一群人也不作停留,即刻分成四隊,往東林進發。
落辰四人,行至隊伍最末,由落靈珊帶領。落靈珊見這幾個小家夥摩拳擦掌,心中好笑,戲謔的對落辰道:“辰兒,這狩獵可不好玩啊,這林中竟是些洪荒猛獸,要不,我們就在外圍看看便好!”
落辰小嘴一撇,不滿的言道:“二姨也太小瞧人了!”落裂也是苦澀的言道:“二姨,既然戰俠叔安排我們前來曆練,哪有隻看看便好的道理?”落纓與落宇頭點得跟雞啄米似地,表示讚同。
落戰俠之前叮囑落靈珊,這幾人生性頑劣,一定要好生照拂,剛開始還不以為意,現在看來,著實頭痛。
“嗷吼——”
一聲妖獸憤怒的咆哮,打破了東林的平靜。
落靈珊極目望去,知是二哥帶領的小隊,已經開始動手,瞬間亦興奮起來。落辰等人,更是麵色漲紅,躍躍欲試。
落靈珊一歎,心道,今日不讓這幾個小子見識見識,看來是不能善罷甘休了。於是帶著四人,往那東林深處行去。四人對視一眼,緊跟其後,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