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薇隻當做沒聽見,閉了眼裝睡,她隻是覺得林皓那小破孩性格有些龜毛,說是風就是雨的,又是大少爺脾氣,給人添了麻煩也不自知,原來關係疏遠時還好,現在關係親近了些,這位大哥就經常送些奇奇怪怪的東西過來,實在有些麻煩,蘇薇對林皓倒沒有太多惡感,隻是最近不想見到他罷了。
卻說林皓那日說要給蘇薇送仆人來打掃,反而碰了一鼻子灰,滿腔怒火的回家發了一通脾氣,把送給蘇薇的禮物都賞給了下人,隻留了那自鳴鍾,又想起車上蘇薇送的茶葉忘了還給他,本想使人拿去灶上燒了,終究有些舍不得,又使人放回去。
他第二日起床時氣已經消了大半,隻是想起蘇薇對自己冷言冷語的樣子,不由有些發悶,他想起蘇薇說蕭朗在江州讀書,就拎了蘇薇給的那幾包茶葉,使周永貴陪著自己去江州之路書院找蕭朗去了。
之路書院的江院長是個微微有些發福的中年人,麵容端正儒雅,長得一把好胡須,頗有幾分美髯公的意思,他看見蕭朗,不由有些呆住了,蕭朗長得很像秦娘子,又有些像蕭知柏。
待得蕭朗將那封書信奉上,江院長看完之後,神情十分激動地看著蕭朗道:“朗兒都長這麼大了?我還以為你們一家都……真是蒼天有眼啊!”
他神色有些急切地問蕭朗道:“你母親一切可好?怎麼現在才讓你來找我?當年我就聽聞你神童之名,這麼多年耽擱了,真是可惜啊!可惜!”
似乎是怕自己這樣說打擊了蕭朗的信心,他又道:“不過嘛,現在也不晚,朗兒你現在才十四歲,又是天資極聰穎的,你娘在信中說你曾跟隔壁的蘇秀才學過四書,自己後來也有通讀,這在你這個年紀裏的少年中已是十分難得。”
“多謝江院長誇獎,學生愧不敢當!”蕭朗恭謹施禮道。
“嗯,蕭夫人果然把你教育得很好,端方有禮,溫和敦厚!”江玉書見蕭朗姿容俊秀,行禮如儀,滿意地捋了捋胡須讚許道。
蕭朗很多年沒有聽人稱自家娘親為蕭夫人了,那仿佛是另一個世界般,在他現在的世界裏,他娘隻是秦娘子,村中的婦人並不以丈夫的姓氏來稱呼,多半是以娘家的姓來稱呼,頂多在正式場合,稱為張劉氏之類的,他眼中似有波瀾,但很快就消失了蹤跡,又施了一禮道:“家母讓我向您請安。”
江玉書忙扶起蕭朗道:“好了,好了!朗兒不用如此多禮!你父親當年救過我的性命,我與你家也算世交,腆著臉也勉強可當得你的世叔,不在院中上課時,你可以稱呼我為江世叔。”
“江世叔好!”蕭朗從善如流,自他聽母親說了江玉書曾經冒了極大的風險進京去為蕭家人收斂屍身,他對江玉書就十分感激,在當時的情況下,很多人不惜落井下石,出頭揭發蕭家,甚至有許多還是父親曾經救過性命的,到最後卻隻有這個平時與自家來往不算很多的江世叔,還有個沒見過幾次麵的江湖豪俠封沐雨對自家伸出援手。
江玉書笑得十分開懷,親自攜了蕭朗的手走進院中道:“你蓮姨聽說你來也十分開懷,說要親自下廚給你做些拿手菜好好招待你呢,還有你梓清妹妹,她比你小兩歲,聽說你來她也十分開心,另外梓櫟和梓桐倆兄弟去他們外祖家送年貨去了,晚些時候就回來,梓櫟比你大三歲,梓桐那小子卻比你小三歲,他們見到你肯定也會很高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