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論乞丐的自我修養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仰望著蔚藍的天空，秦壽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一個月，足足一個月，他被關在破廟裏足足被“施虐”了一個月，無論是肉體上，還是精神上，男兒有淚不輕彈啊！秦壽緊緊地閉上眼睛，再深深吸一口氣，然後，“啊”的一聲，仰天長嘯。
“我說，狗蛋啊，這大清早吼啥吼！你要是不舒服，咱再給你治療治療！”一陣陰柔但略帶沙啞的聲音響起。
秦壽立刻閉嘴，安安分分地坐在破廟前麵，一聲不吭。自從秦壽表示失憶以後，張老和嚴奇就用盡一切辦法來使秦壽回歸到他們熟悉的狀態。成果麼，也是有的。比如說狗蛋這個名字，秦壽第一反應肯定是堅決不同意，每次被叫狗蛋，他總會立刻糾正：“我叫秦壽！秦始皇的秦，萬壽無疆的壽！”但是每次換來的答複卻是：“禽獸有啥好聽的，你這小子腦袋壞了？還是狗蛋親切些，我說狗蛋啊……”
一個月的時間，還真能改變人。久而久之，他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叫狗蛋了，或者是有個乳名叫狗蛋。而一個月的破廟生活，逐漸顛覆他的三觀。他第一次知道，有種治病的方法叫做棍打腳踢；他第一次知道，有種饑餓叫可望不可即；他第一次知道，有種酸臭叫習慣就好；他第一次知道，有種追求修養的職業叫乞丐；他第一次知道……
“我叫狗蛋，請多多指教！”秦壽把碗當作名片那樣伸出去，腰杆挺直，雙手向前平伸，呈180度直線。
張老把拐杖狠狠往地麵一戳，弄得地麵一震，也弄得秦壽整個人一抖。“咋地，又做錯了？”秦壽扭過頭，麵無表情地看著張老，長歎一口氣道“其實呢，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狀元，我們呢，也不一定……”經過張老一個月的熏陶，再加上秦壽本來就是幹推銷的料，秦壽成功地獲得了話嘮技能。
“我們呢也不一定非得死磕這一行，有些職業呢，需要的是天分，你看我都被你訓練一個月的乞丐，這連個討飯的標準動作都做不好……”秦壽繼續一臉無奈地絮絮叨叨、出口成章，一副駕輕就熟的樣子，似乎已經說過很多遍。
秦壽還繼續口水橫飛地說著不如乞丐這一行的理由，卻忽然被人按到地上，眼前閃過一個人影。那是，張老！
張老眼睛發光，又把秦壽扶起來，雙手用力抓住秦壽的肩膀，欣慰道：“我從未見過如此標新立異的乞討方式啊，這個動作既符合乞丐的職業，又能突出我們當乞丐的修養內涵，還順便將自己的名號帶出去，哪怕沒個錢場，也有個人場，進可攻，退可守……”張老也開啟了話嘮模式，口沫橫飛地對著秦壽嘮叨個不停。
秦壽還是麵無表情地對著他，隻是將將眼睛閉上而已。沒錯，他第一次知道話嘮這種技能的確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沒有最強，隻有更強。
大概欣慰於秦壽的不抵抗行為，另外張老也覺得自己輸送的水分過多，將發黴的袖子往秦壽臉上揉幾下，才接著道：“咳咳，所以呢，狗蛋你對自己要有點信心，乞丐這一行，曆史悠久，很有前途的”說著，語重心長地拍了拍秦壽的肩膀，：“不過呢，光在這裏練終歸還是不太實際，你現在身體好很多了，乞丐的技能呢，老頭子我也全部交給你了，所以，你可以出師啦！”
清晨還是涼風習習，一到中午便烈日當空。城牆上下攏共也就四五個小兵把守，城門大開也沒有人來人往的景象，比破廟還冷清。
被張老以“出師”為由轟出去後，秦壽也不太認得路，加上嚴奇又不在沒法搭伴兒去，隻好邊走邊打算，誰知這一走就走到城門那邊。這時秦壽才驚覺，原來破廟是在城外，無怪那麼冷清，不過論冷清，這城門除了守兵，也沒有行人來往，比破廟好不了多少，三兩個守兵直接是坐在地麵上乘涼，有的甚至還在打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