簫聲未絕,湘陵城外的小樹林突然一陣驚鳥紛飛,白裙女子又輕輕歎了一口氣,抬起左手,攤開,手中是一枚摩挲到光滑的心形紅石。她盯著石子喃喃自語道:“一別十載,白鯉溪,你如今身在何方?”
白裙女子卻不明白,命運最美妙的事並不是如願以償而是陰錯陽差。
涼食節的夜晚來的格外的快,因為無煙無火,夜色很快籠罩了整片湘陵一湖,湘陵古城。一彎亮亮的銀月高高懸掛在如墨的夜空之中,湖麵清風掃過,抖動一湖的月輝。
湘陵城外的夜空中,一陣呼呼的風聲扯破了夜的寂靜。一名三十來歲身穿淡黃色長袍的男子披星戴月,騎著一匹黃驃駿馬朝著湘陵城疾馳而去,歸心似箭。
突然間,空氣中“咻”的一聲破空響,一陣劇烈的空氣震蕩過後,馬背的男子已然身首異處,男子仍然保持著騎乘的姿勢,但脖頸處鮮血卻像泉水一般噴湧了出來。
片刻後,屍體從馬上墜落,砸在地上濺起一抔黃土,一個黑袍怪人像幽靈一般從夜幕中飄了出來,口中發出桀桀的陰冷笑聲,一雙眼睛空洞淡漠,沒有絲毫感情色彩。
黑袍人剛走過,一顆頭顱就從他的赤色長劍上滾了下來,靜靜躺在屍體的旁邊,一雙褐色的眼睛死死的睜著,麵容猙獰,有驚恐,更有滿臉的不可思議。
此時已然到了半夜三更,湘陵城中的打更人此刻卻是到了他們工作的時間。伴隨著“duang”的一聲鑼鼓聲,“夜半三更,小心火燭。”也隨著鑼鼓的聲音飄到了千家萬戶。
但此刻的提醒似乎是完全沒有必要的,涼食節,哪來的煙火,眾人皆當這純粹是擾人美夢的聒噪聲音罷了。
一個躺在湖畔青石板上的中年大叔,穿著碎布衣服,破草鞋,一頭散亂的雜發用一根草繩胡亂紮起,被這打更人驚著了。摸了一把臉,翻了一個身,從腰上摸下來一個酒葫蘆,放到嘴裏猛灌了兩口烈酒,吧砸了兩下嘴巴,又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這更剛打完,湖邊一棟小閣樓上便飄來了一曲哀愁淒婉,滿腹幽怨的歌聲:
“幾日行雲何處去?忘卻歸來,不道春將莫。百草千花涼食路,香車係在誰家樹。
淚眼倚樓頻獨語。雙燕飛來,陌上相逢否?繚亂春愁如柳絮。悠悠夢裏無尋處。”
一位玉簪螺髻的美豔夫人,此刻正在憑欄遠眺,極目望去,橫無際涯的湖麵上反射的盡是那幽冷幽冷的月光,夜半風涼,美婦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夫人,您又是在想老爺了麼?”旁邊一個十來歲的丫鬟,眉清目秀,眼中滿是關切,手拿一塊帶毛皮的披肩蓋在美婦的身上輕輕的問道。
美婦拉緊披肩,微微低頭,一行清淚從眼眸中滑落,忍不住輕歎:“是啊,悠悠夢裏無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