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部:怪電話(1 / 3)

電視上在做問答節目,我也沒有心思看,正想休息一下,電視節目突然斷,出現了一個報告員,用急速的聲音道:“半小時之前,有一架小型飛機,起飛後發生爆炸,機上人員,無一生還,飛機殘骸,遍布在沙漠上。”

我向電視機看,看到沙漠上,有一個斷下來的機尾,隔老遠,才有另一塊機翼尖。

那報告員又道:“據知,除了機上人員之外,這架小型飛機的搭客,一共人,他們全是著名的拍賣公司,聯富拍賣公司的高級人員,飛機是他們的專機……”

聯富拍賣公司的個高級人員!

就是我在飛機上見到的那個人?

我感到事情極不尋常,因為我至少知道這個人全是太空署的工作人員。

太空署的工作人員,為甚麼要冒充拍賣公司的職員,向我高價購買盜墓人從古墓得到的東西,這一點,想破了我的腦袋,也想不出來。但是,個人突然一起死亡,這事情實在太不尋常。

我來到電話之前,打電話到大使館去,在電話接通之後,我要求和大使通話。對方的回答是:大使正在忙碌,有甚麼事,可以和他秘書談。

秘書來聽電話,我道:“告訴大使,我對於飛機失事而死的那幾個人的真正身分,十分清楚,不想秘密露,最好請大使來講話。”

在說了這番話之後的二十分鍾,我才聽到了另一個聲音:“對不起,大使不能聽你的電話,同時,他根本不知道你在說些甚麼。”

我感到十分惱怒:“貴國太空署的官員,冒充拍賣公司的職員,這一點,相當有趣吧。”

對方的回答來得很快:“我們每天都接到不少神經病頰叩牡緇埃但是以閣下的病情最嚴重。”

他一講完,就立時掛上了電話。

我握著電話聽筒,怔了片刻,實在無法知道是發生了甚麼事。我有極其鑿的證據,可以證明那個人不是甚麼拍賣公司的職員,而是太空署的官員,可是該國的大使館,卻斷然否認。

本來,那個人就算因為飛機失事而喪生,也全然不關我的事,我本身的煩惱已經夠多了,單思離奇死亡,齊白的行蹤詭秘,我才沒有空閑去理會甚麼太空署不太空署。

可是,偏偏那個人,又曾向我提出,要以钜款購買齊白給我的“東西”。

全然風馬牛不相幹的人和事,就是因為他們這一行動,而發生了聯係。齊白在古墓發現了甚麼?何以會導致太空署人員假冒了身分來向我收購?

不論我想像力如何豐富,都無法找出答案,再加上會見病毒一點收獲都沒有,我心沮喪之極,走動了幾步,又移開了一大堆書,在一張躺椅,躺了下來。

我思緒一直在活動著,才一躺下來不久,我就想到:那個人在飛機上和我相遇,應該不是偶然。我搭那班飛機,他們恰迷諢上;那是他們一直在跟蹤我的結果。

一想到了這一點,我直跳了起來。

跟蹤!一直有人在跟蹤我!

這和單思要跳樓之前,說有人要追殺他的情形,十分相似。那麼,要追殺單思的,是不是就是那個人?

太空署的人員,追殺一個盜墓專家,這件事聽來雖然十分無稽,但也不是絕無可能。那麼,如果作進一步的推論,單思的神秘死亡,也和那個人有關?和太空署有關?

一層層推下去,我感到已經掌握了一些甚麼,可是還十分模糊,我想起那顆取走了單思性命的彈,屬於我從來也未曾見過的槍種。一個大國的太空署,掌握先進科學尖端,它的工作人員,有不為世人所知的新型武器,不是甚麼奇怪的事。

然而,奇怪的是,何以太空署的人,要對付一個盜墓人?

我像是捕捉到了一些甚麼,可是想下去,卻又隻是一片紊亂。

胡明還沒有回來,我應該如何是好?是立即去伊伯昔衛找齊白?還是再找大使館聯絡?

我來回踱著,來到了書桌旁,就在這時,電話鈴忽然響了起來,我讓它響了很久,都不想去接聽,因為胡明不在,我聽了也沒有用。

電話鈴響了足有兩分鍾之久才停止,不到十秒鍾,又響了起來。

我拿起了電話:“胡明教授不在家。”

那邊靜了片刻,才有一個聽起來十分刺耳尖銳而又短促的聲音。我必須先形容一下那種聲音,雖然它很難形容。

這種聲音,聽來像是變更了速度的錄音帶,將速度變快了,聽了不舒服、不自然。但所講的話,速度卻並沒有加快。

我一聽,第一個感覺便是:這不像是人發出來的,倒像是一具甚麼機器的聲音。

然而,這種感覺,立刻就被那聲音所說的話引起的震驚所替代,在我說了一句之後,聲音傳來:“衛斯理先生?”

我在胡明處,到目前為止,隻有白素一人知道。病毒也有可能知道,但我決不以為病毒在將我趕了出來之後,還會打電話來找我。而那聲音,顯然又不是白素的聲音。我“嗯”了一聲,反問:“是,哪一位?”

那聲音又靜了片刻,在那片刻之間,我在思索著,那是甚麼人打來的電話,在這一段時間,我又向著電話,“喂”了幾次。

大約在二十秒之後,那聲音才又響了起來:“衛先生,對你來說,我是陌生人,但是我很想見你。”

我說道:“為甚麼?”

那聲音道:“見麵再講,好不好?”

我必須再形容一下那聲音,那聲音聽來十分刺耳,可是所使用的,卻是極其標準典雅的英語。如果沒有極高的教育水準,一般來說,不會使用這樣的語言。我心充滿了疑惑:“好,你知道我在哪裏,可以來見我,我等你。”

那聲音忙道:“不,不,真對不起,我不能來見你,要請你來見我,當然那是不應該的,可是真的,隻能你來見我。”

我悶哼了一聲:“有點滑稽!我根本不知道你是甚麼人,而且,是你要見我,一般來說,當然你是有事情求我,為甚麼你不能來見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究竟是甚麼人?如何知道我在胡明教授處?”

那邊並沒有回答。

我又“喂”了幾聲,才聽得那聲音道:“你來了之後,就會明白,真的,到時,你一定明白。”

我迅速地思索著:“好,你在哪裏?”

那聲音道:“二十點四七度,二十點四七度。”

我低聲罵了一句:“那是甚麼地址?”

那聲音呆了一呆,像是反而在奇怪我這樣的反問是甚麼意思,然後,他才道:“對不起,我忘了說明,是北緯二十點四七度,東經二十點四七度。”

剛才,我是聽不懂“二十點四七度”是甚麼意思,但在對方加上了說明“東經”和“北緯”之後,我當然明白了。

東經和北緯的交岔點,可以標明一個所在。但是,甚麼人會用這樣的方法,來說明自己的所在?一時之間,我思索著,還想問甚麼,但是那聲音已道:“衛先生,請你要來,盡快來到,請你要來。”我忙道:“等一等,你……”那聲音卻不理會我在講什麼,隻是一直重複著,道:“請你要來,盡快來到,請你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