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小院裏,燕兒正在拖著一個大大的掃把。
院子很大,單是走一圈便需要不少時間,之前似乎一直有人在打理,倒是十分幹淨。
燕兒也不著急,昨天公子說了,隻要把住房附近的地方打掃幹淨就好。
燕兒在公主府時並不是粗使丫鬟,而是被當做舞姬來培養,但她並不反感如今的生活,反倒是有點喜歡。
燕兒有種感覺,公子這兩天似乎對自己親切不少。
是因為燕兒的舞跳得好嗎?還是公子他……
不知想到什麼,燕兒小臉刷得一下紅了起來。及聽到一陣腳步聲,心底一驚,忙轉過身對著花樹。
這宅院少有人來,或者說隻有公子、燕兒和那壯漢,單聽腳步聲便能夠分辨出來是誰。
“燕兒在看芙蓉花呢。”連看都不用看,燕兒就知道是誰走了過來,“白天的芙蓉花開的豔。”
大朵大朵的芙蓉已經轉成了白色。
“燕兒,我的身體好了,你陪我出去看看吧。”林澈看了一眼燕兒緋紅的耳垂,也沒點破。
“公子,大夫說了,你需要靜養。”燕兒一聽,也不顧餘韻未消的臉色,當即轉過身來小手叉腰,倒有一種氣得臉色通紅的感覺。
“可是燕兒,我總呆著不動也不利於健康啊,這兩天閑得骨頭都鬆了。子路也不知道跑到哪裏去了。”說著一把拽住燕兒便向門外走去,“如果我一個人去,怕是連回來的路都找不到呢。”
燕兒張口欲言,但想了想,終究什麼話也沒說。
……
“燕兒,這裏是什麼地方?”林澈看著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拿不住了,他似乎已經成功從住宅區走到了商業區。
“公子,燕兒也不認識路啊。”小丫鬟理直氣壯地說道。
“那你陪我出來幹什麼。”林澈扶額。
燕兒低下了頭,小聲說道:“我怕公子拉不下臉麵去問路,找不回去。燕兒過來,至少可以幫公子問路。”
林澈沒有說什麼,隻是拉起燕兒的手向最近的一家門前立著一個大大的“沈”字的酒樓走去。
初秋的天氣有點熱了。
店裏十分寬敞,一群文人打扮的家夥正在談天說地。
“聽說幾天前,禦林軍在近郊滅了一隊紅蓮騎兵,血跡足足綿延了五十裏。”一個書生的聲音傳入林澈的耳朵。
“怕是謠傳吧,紅蓮鐵騎可是號稱三十年不敗。”另一個聲音謹慎地說到。
“八成是真的,前兩****去鄉下,道路兩旁的血跡還沒消失。”一個中年人說道,“怕是又要惹出事端,萬一那大周打過來,可如何是好。”
“你也太小心了吧,即使打過來又何妨,正好一雪七年前武靈城之恥。”一群少年人叫喊道。
那群年紀稍長的人卻都皺著眉不言不語,良久才有人一聲輕歎:“隻恐不是國家之福。”
於是又一輪爭論爆發了。
林澈沒有去樓上的雅間,而是帶著燕兒在一個臨窗的位置坐下,隨意點了兩碟菜,沒有要酒,興致盎然地聽著這群文士們的爭論。他感覺這裏就像上一世的論壇,什麼亂七八糟的消息都可以聽到,隻是其中的真假卻需要你親自去辨別。
燕兒卻是有些顯得有些坐立不安:“公子帶燕兒出來,怕是叫他們看輕了公子。”
“沒事,他們八成是羨慕我帶著個小美人呢。”林澈隨口調笑道。
“公子!”燕兒的臉有變得通紅,連頭頂上似乎都有白霧升起。
林澈卻是對燕兒親近了許多,特別是在知道了燕兒同樣沒有親人後。
廣闊的世界中,他們同為孤獨的個體,尤其是,這份孤獨,不是他們親手選擇的。仲由則不同,林澈相信總有一天他可以找到孔子,所以說他並不是孤獨的。
所以他才會不由自主地親近燕兒。
文士們的議論聲突然停了,所有人都向酒樓的門口望去。
隻見一個麵容豐腴,白麵長須淩亂不堪,長袍白衣帶著幾分邋遢,渾身酒氣熏人的中年男子搖搖晃晃地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