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近傍晚,李白和林澈悠悠酒醒。睜眼一看對方都是一愣。
“這裏是哪裏,你是誰?!”李白反應更快,目光一寒,劍當場就出了鞘。
“太白兄,有話好好說。”林澈說著向後一躍順便抄起了放在床邊的弓箭,“昨天咱們還一起喝酒來著。”握著弓的手卻是沒有放鬆,眼前這位可是握著劍呢。
“喝酒?”李白回想了一下,好像卻是有這麼一回事,閃著劍芒的雙眼這才平和起來,“你且與我說一下這是什麼地方。”他將劍收入鞘中。
……
“這就桃源嗎?”在聽完林澈的一番經過刪改的解釋後,李白緩了好半天才回過神來,眼睛直視著林澈。
“桃園?”林澈卻會錯了意,“天歲城裏不知道沒有桃子。”
“這裏是陶翁筆下的桃花源嗎?”李白換用了一個更準確的詞問道。
林澈這才記起了《桃花源記》這篇高中背誦課文。也可以理解另一個世界吧。
“差不多吧,隻是沒有出去的路。”
“原來如此……怪不得此處天地元氣如此充足。”李白說著,按在劍上的手卻有些微微顫抖。
這裏就是傳說中的桃源……
他閉上了眼睛,身上的氣勢開始上升,如同一把利劍緩緩出鞘,卻又在氣勢升到最高的時候,陡然化為悲苦。
再也回不去了……
那些對朝堂、對佞臣的怨恨與不滿,都要煙消雲散了嗎?
妻子、兒女、朋友,都再也遇不到了嗎?
“你難道不思念留在遠方的親人嗎?”李白猛然睜開眼睛,眼中彌漫著苦痛和不解,“不會因此傷心嗎?”
沉默……
這是林澈一直回避的問題。
“你到底是怎麼想的?”李白繼續盯著林澈。
“想啊。”林澈盯著窗外的木芙蓉,將夜了,天邊有夕陽,有種落幕的淒涼。
“可是又能怎樣?”林澈的眼睛中倒映著漸沉的光,“如果無法回去,就算是思念也不過是平添痛苦吧;也許終有一天我可以找到回去的方法,但在我找到之前,我寧願不去回憶。”
李白久久沉默。
“你不是很會作詩嗎?怎們不寫一首?”林澈問道。
李白也看著窗外的落日:“這裏是什麼地方?”
“東洲,大夏,天歲城。”林澈答道。
“東洲人醉愁,斜日落枝頭。
天歲非長安,唯有月同愁。
欲去不得去,薄遊成久遊。
何年是歸日,雨淚下遠樓。”
他緩緩閉上眼睛,一句一句的吟到,再睜開時眼中已經沒有了猶豫和悲苦。
“上天要我來此,我便於這裏開一世功業。”李白仿佛又找回了少年時那種意氣風發、仗劍天涯的感覺,“我要去麵見國君,求得重用。”
“你恐怕得等等。”林澈說道。
“為什麼?”
“因為連我都不認識皇帝。”林澈一副老成持重的語氣。
……
也許是因為林澈給李白打過預防針的關係,當第二天早飯時李白見到仲由時並沒有多麼激動,反而有些平靜得異常。
仲由也隻是淡淡地問了一句:“外邊來的?”在得到肯定的答複後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