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槐算不上聰明人,但也不是傻子。他可能看不清別的人是不是撒謊,但那幾個轎夫卻逃不過他的眼。
那幾個轎夫,平日裏不知和他一起做過多少壞事,能擺出一副義正言辭的時候少之又少,而一般而言,他們越是嚴肅越是顯得激憤那就越說明他們是在說謊話。
之前他們那副‘這是在血口噴人’的氣憤表情恰恰是讓章槐發現他們說謊的最主要原因。
現在他們供出幕後主使,一方麵讓章槐有些得意,一方麵卻是氣憤。
他惡狠狠地看向縮在人群中的王梁,“王梁,你給本少爺滾出來。今天要是你不能給我一個好的解釋,本少爺扒了你的皮!”
王梁此刻已是臉色煞白,早先的得意早已消逝。他弓著腰妄圖往後退,被幾個護院重重的推到最前方。首先迎來的就是章槐的金腳。
他不敢躲,也不想白受著,於是順勢後退一步‘跌倒’在地。‘很不容易’的爬起來後露出一張悲戚的臉。那眼神卻是直直的看向李君涵。
李君涵心肝顫了顫,那是被惡心的。
其實自從轎夫嘴裏說出王梁的名字後,姚家父子三人以及徐青就已經將視線放到李君涵身上了,都隱有擔憂。
“章少爺,是小人的錯。”王梁沒有反駁,開口就是認錯。他黯然道,“實在是小人最近愁緒萬千,一時想岔了才會做出這樣的事。我……我原本隻是想要這幾個男人離我前妻遠點而已。”
八卦的力量無窮大。王梁的話裏透出的信息量太大,勾起了最近也萌發了愛戀的章槐的興趣。章槐下意識便問:“你前妻?究竟是怎麼回事?”
周圍圍觀的群眾也是興致昂揚。看章少爺斷案縱然精彩,到底沒有這些狗血情節更能讓人心生激動。一個個豎著耳朵聽著,生怕錯過了什麼。有些聰明的人直接就把眼神落到了李君涵身上。
“其實,這李二娘就是我的前妻。”王梁‘深情款款’的看了眼李君涵,似有無限懷念,“我聽人說她自和我分開、被家人除名之後獨立一戶。原以為她生計艱難,心有不忍,想著能暗中幫忖一二。可沒想到她過得甚是滋潤。常與這家父子一同乘那家的牛車來於縣上,每每都帶著許多東西回去……”
周圍已響起各種嘀咕聲,王梁這極有水平的話讓大夥看李君涵的眼神就像看一個婊/、子,眼裏話裏都含著鄙視。李君涵隻是垂著眼沒說話,她看到王梁在吸氣,估摸著他話還沒說完。
果然,王梁接著道:“雖然我們已經分開,當橋歸橋路歸路,可是我放不下……今早偶遇徐家牛車,我一下子想岔了,就想著能教育他一番就好。章少爺,你狠狠的懲罰我吧,我是個沒用的人。心裏有氣竟不敢直接說出來,還想借章少爺的力。我對不起章少爺的信任,實在慚愧至極。不論章公子如何懲罰,我都能接受。”
這番話進退得宜、成功的將他塑造成一個癡情不已一時失足的可憐人;而李君涵並著姚家父子、徐青都是生活不檢點的大惡人。那可憐人失足全都要怪那幾個大惡人。
章槐在王梁講到一半的時候也將視線轉到李君涵身上。
這些日子李君涵的臉色較最初要好一些,至少沒那麼黑了。可惜調養不是一時之事,她的臉色依舊蠟黃,而且太瘦了些,沒有一點肉忖著五官,看上去實在算不上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