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內定好的劇本
許雲澤來不及再多問了,因為厲璟已經站在了門口。
剪裁得體的襯衫和西褲,小臂上則搭了件外套,站得並不板正,神情也並不嚴肅,卻叫人有種說不清的壓迫感。
厲璟隻在屋裏掃了一眼便看到了他:“錄完了?”
“是,剛剛錄完,”許雲澤心中一跳,立刻點頭。
厲璟點頭:“跟我來。”
雖然是深夜,但屋裏還有助理、化妝師甚至是電視台的工作人員,厲璟卻像是渾然沒注意到,說完這一句,抬腳就走人了。
他身高腿長的,許雲澤隻得飛快地從一堆雜物裏抓了自己的手機,就匆匆忙忙跟了上去,甚至來不及看盧恬恬一眼,至於其他人的想法,他更是無力去顧及。
也罷,反正在許多人的眼中,他早已經被烙上了“厲璟捧著玩的小明星”的標簽了,又何必在意是不是多這一次佐證呢。
於公,厲璟是他的大老板,衣食父母;於私,若不是當初厲璟信手指定由他出演江遠這個角色,他隻怕到現在還隻是在各種劇裏扮演著各種兢兢業業的配角,讓人眼熟卻叫不出名字的一個小演員。
厲璟的話,他無法拒絕。
一路跟到電視台外邊,許雲澤才知道厲璟今天竟然是專門來找他的,連特助和司機都沒有帶。
厲璟還不到二十五歲,各種二代們在這個年紀,多半都還是隻顧瘋玩的,即使是一些有事業有成就的,也大多少年得誌,意氣風發,厲璟卻不同。他極少拋頭露麵,在私人生活上,幾乎是一點存在感都沒有,整個人如同一口古井,沉靜、深不見底,渾沒有半點年輕人的跳脫。媒體多年來鍥而不舍追尋他的八卦,也就爆出他平常愛穿什麼,開什麼車罷了。
許雲澤看到他的八卦時會格外關注一些,記得他平日裏的座駕一般是黑色的賓利,極少自己開車,但這次他居然是自己開車來的,開的還是一輛銀色的跑車。
車子的性能很好,許雲澤才剛係上安全帶,轉速表已經上了100,厲璟一手搭在方向盤上,一手遞給他一份文件:“這是人物小傳,你先看吧。”
許雲澤微微一愣,還未來得及細想,便看到了封頁上大大的“暮色”二字:“這是……公司的新戲?”
厲璟點了點頭,沒再開口。
許雲澤多少知道這位大老板不怎麼愛多話,也就安安靜靜地打開了本子。
薄薄的十多頁紙,顯然還不是一個成熟的劇本,上麵隻有主要人物的小傳和大綱劇情。
劇情的主線發生在抗戰時期。許家是上海赫赫有名的收藏世家,而主人公許暮是許家獨子,九一八事變時,許父受老友所托,為他護送一批文物和他的獨子蕭長寧離開東北,為了從日本人眼皮底下運出這批文物,許父不幸殞命。年僅十七歲的許暮得知噩耗,放棄了自己在德國醫學院的學業,不顧教授的挽留,回到上海。不但在一片風雨飄搖中穩住了許家,還成功地完成了父親的遺命,將這批文物妥善地收藏了起來,並將蕭長寧送到法國讀書。
許暮精通玉器和古玩,蕭長寧學成回國後,也跟在他身邊學習古玩鑒賞,成為他的助力。幾年後,許家竟比其父在世時還要興盛幾分。與此同時,許暮還因為機緣巧合救了一名軍人,走上了抗日道路,成為國民政府軍需部的醫學研究人員。
但好景不長,七七事變後,抗戰全麵爆發,不到一年的功夫,上海就陷落敵手。日軍司令部的井上雄平也愛好古玩字畫和玉器,一到上海就遣人拜會許暮,邀他一敘。
許暮閉門謝客長達一個月,最終卻還是應邀成了井上雄平的座上賓,並負責為他掌眼,買進各種古董玉器。
古玩圈中有不少人因此瞧不上他,許暮卻並未在意,甚至麵對蕭長寧的不諒解,他也從未解釋。蕭長寧一氣之下離開許家,投筆從戎,成了一名軍官,他作戰英勇,連戰告捷,加上父親當年的人脈,很快成了一名將軍。
許暮一方麵繼續經營許家的基業,一方麵為軍統和中共地下黨傳遞消息,而他當初救下的那位軍人也已經成為上海地下黨的負責人,成了他名義上的“學徒”,兩人通力合作,在上海戰鬥著。
太原、棗莊連續失守,抗戰形式越發嚴峻,許暮身邊也不斷有人犧牲,但他卻在戰鬥中淬煉得越發出色,成為隱藏最深最成功的棋子,多次為蕭長寧指揮的前方戰區傳遞信息,運送藥品等必需物資,蕭長寧卻從不知道一直以來默默為他傳遞消息“墨玉”就是許暮。
1944年,日軍節節敗退,試圖再掀起細菌戰瘋狂反撲,許暮得知消息後與日軍鬥智鬥勇,不惜犧牲數百件古玩設下計謀,毀去了細菌培養器。但他的身份也因此暴露,再難隱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