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如今默筱雨已經在這鎮上設了一年的義診攤位了,不收任何費用,隻需要病人帶上自家種養的蔬果即可,說來也算是為自己省了采買的精力。偶爾也有送上一籮筐雞蛋的,通常都會收下十個,再多就不要了,她說吃不完放著會壞。
義診原本是她每次外出來小鎮的時間,後來發現次次出門義診於她而言過於疲累,於是定在了每月十五,攤位就設在了鎮上地祖廟的對麵。不打,就一張桌子一個脈枕,一副文房四寶,再沒其他。
有些時候來得早了,還沒迎來病人,邊上扛著一邊燙的扁擔的賣餛飩的,都會給她送來一碗熱乎乎的餛飩。餛飩皮薄餡多,個個小巧玲瓏,一口一個特別好吃。起初默筱雨總想著付錢,那攤主怎麼都不收,支支吾吾的不知道說什麼。
還是默筱雨自己去問了鄰裏才知道他的母親病了,上不了街,沒辦法到她的義診攤位上來,他卻也不好意思打擾她的時間讓她跟著他去家裏為老母親治病。
才知道這事情,義診的第二日默筱雨上街就找到了那賣餛飩的,點了碗餛飩坐在那攤位上吃著,一直吃到了他賣完了餛飩才與他說:“走,帶我去看看你的母親。”
病不重隻是普通的風寒用藥遲了,鎮上的郎中不知道怎麼開方子,就亂開幾味藥。這老婆婆年紀又大了,受不得半點差錯,這才拖到了現在這副模樣。默筱雨為她紮針排了毒,再開了一副養身的方子,沒收錢。
那人哪肯,硬是將自己多年來的積蓄都要給她。默筱雨頭疼地與他說:“義診本就不收費用,這般那般的下回我可還敢出門義診?如果真要感謝我,往後我來鎮上早餐日日吃你的餛飩就是了!”
一碗餛飩才值多少個錢,那人見默筱雨堅持,感激不盡,便一拍胸脯:“沒問題。”
於是在她義診的日子裏,桌上那碗熱乎乎的餛飩就再沒少過。
許是遠離皇城,小鎮的民風樸實但不缺那些仗勢欺人的人。
這秋日時分,百姓各家各戶的都忙著收割糧食,不知是勞動著不會生病還是怎麼,默筱雨這一日來都未曾遇上一個前來看診的。一手支在桌上撐著下巴昏昏欲睡。
遠處的騷動聲喚醒了那已經合上了的眼睛。
“前麵的閃開!死丫頭你給我站住!”一個穿著華服的中年男子領著一眾拎著棍棒家仆向著默筱雨這方向跑來。
清醒了些,看清楚了,被追的是一個衣衫襤褸的在那男子口中的“丫頭”,至少,那髒亂的衣服和頭發使得默筱雨根本分不清她是男是女。
這場景別說和那些電視劇中演的還真像。歎了口氣,通常這時候就該出現個貴人,來個英雄救美。不過這會兒英雄沒有了,狗熊勉強算一個吧。
一眾小販哪敢得罪那男子,聽得他叫喚早早地就收了攤躲在一旁看著。
默筱雨四下看了看,沒有一個人站出來。這不能怪他們,這時代就是這樣,身份,地位,金錢,你要是沒有,連說話的分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