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司無常,乃是地府的勾魂使者,大多數人死後其魂魄離體都會讓黑白無常給引到黃泉去,到了黃泉迷魂殿閻王老爺前,生前過錯獎罰,一目了然,該罰就罰,該賞就賞,這也是為什麼那些生前做了許多惡事的人死後寧願化成惡鬼也不願前往地府認罪的原因,人死之後若怨念過重,則會形成陰煞,由煞生鬼,此在我國古典書籍之中便早有了記載,古雲:“死者精魄也,其煞十門關,軲過重重,乃為魍魎之列!”
這裏指的十門關,乃是魂魄化鬼必須經過的劫數,具體的我也不是很清楚,總之是很少有人會祭拜陰司無常的,畢竟這太他媽邪門詭異了。
在聽到謝婉玉此番話後,我和吳安平兩人皆是露出一副驚懼之色,不過他很快就恢複了常態,行走在江湖,自然會遇上形形色色的人,別說是拜陰司無常,怕此刻人家就是拜閻王都沒咱們什麼事兒。
我也管不了那麼多,隻要能盡快出去就行。我倆當即交換了一番眼神,便把此事給答應了下來。
吳安平悄悄問道:“那你準備什麼時候動手?”
謝婉玉平靜的道:“不管什麼都得分個輕重緩急,你們也不要著急,等時候到了,你們自會知曉。”
她扔下一句沒頭沒腦的話,起身便離開了。
楊薇看了看她的背影,又看了看我倆,卻是有些慌張,吳安平朝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也離去,楊薇才起身,囑托道:“你們照顧好自己,有她出手的話,應該就快了。”
話是說得好聽,可到底何時,怕連她謝婉玉本人都不一定知曉吧,不過我也明白,凡事不能強求,越是這種時候越要耐得住性子等待。
按照監獄的慣例,我倆會麵的時間到了,不用獄警說,我們自己主動回到了牢房內。
不知是不是因為先前發生矛盾的原因,與我們一個房間的哥們,此刻蜷縮在陰暗的角落,似是睡著了,他的睡姿很奇怪,側臥著卻是縮成一團。
我倆也沒理他,各自坐在一邊發呆,為了打發無聊的時間,我和吳安平開始亂七八糟的聊,先是感歎此番行程不易,隨後不知怎麼的,就扯到了那道士身上。
吳安平出生的經曆跟我沒多大區別,隻是年幼喪父喪母,十歲便已出來自己闖蕩,後跟了一個湘西的趕屍匠學了點本事,才把自己給養活了,說起那趕屍匠就不得不提湘西五大秘術,“驅邪,趕屍,鎮魔,醫術,相卦”了,前三門自不必多說乃是跟陰陽一道有關,而後兩門則就很少見了,真正能五門全部精通的趕屍匠幾乎沒有,偏偏教授吳安平本事的人剛好就是其中之一。
可惜的是,那個人隻教了如何驅邪,以及相卦,而且都還隻是些皮毛,其餘的一概未提,這並非是吳安平自己本事不夠高,而是那個人根本就不教他,否則到了現在,他也絕對是一代少見的大師了。
每次一提到這事兒,他自己就唏噓不已,說那道士救了他的命,卻沒把他放在眼裏,不然怎麼會臨到死都不把自己的衣缽傳承給他,若說這是天命,那他也無話可說。
我這才想起,之前吳安平遇到危險時,所動用的手段也無非就那麼幾招,可見他所說不假。
我倆侃了半天大山,等得實在有些無聊,尤其是一想到吳二毛下落不明,楊薇獨自在外危險難測,那心就跟放在油鍋上似的煎熬,好容易挨到了晚上,可我和吳安平卻大眼瞪小眼,愣是睡不著。
這種情況下,連飯都吃不消,誰還會想去睡覺啊?
實際上,就算我們想睡也沒地方躺啊,除了冷冰冰的地板之外,根本找不到第二個合適的位置,可那睡在床榻上的哥們兒卻是雷得都打不動,居然還打起陣陣呼嚕來,讓我和吳安平很不爽,可我們卻死要麵子活受罪,誰都沒有上前叫醒對方的意思,反而就這麼幹耗著。
大約到了午夜十二點,最後一班巡房結束後,看守所的走廊情悄悄的,那過道上昏暗的日光燈也滅了大半,我聽到四周一片死寂,不知怎麼,心頭卻有些發毛。
吳安平也是撐不住獨自靠在牆邊打起盹兒來,近兩日發生那麼多麻煩,我們為此四處奔波也是累得夠嗆,可偏偏我卻怎麼都睡不著,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心頭始終有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感,我想搖醒吳安平說說話,解解困,可又不好去打擾他,隻能是自己一個人在黑夜裏瞪大著眼睛,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