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監獄一待便是整整半個月,半月以來我的父母來了很多次,可能與我見上麵的機會卻很少,大多數時候都讓獄警以管製的理由給攔在了外麵不讓進來。
我很清楚,肯定是因為馬所長的原因,但我卻無可奈何,在爭取了兩次會見之後,我便告訴父母不要再來了,一切自會有人來處理。
在楊薇的勸導下,父母終於不再疲於奔波,這也算是為我自己省去了一樁心事。
在監獄的日子非常無聊,每天的日程都給安排得滿滿的,從早上起床到晚上睡覺,從中所組織的活動一項都不能少,我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變成了一台隻會聽從命令的機器,連吃飯都有人來管,雖無其他體罰,但對於我這樣習慣了自由的人而言,無異於是折磨。
我不知道楊薇還有趙權兩人到底在如何幫我,撇開兩人與我的關係不說,我也隻能相信他二人了。
趙權來過幾次,但每次帶來的消息不輕不重,嚴格來講情況還更加嚴重了。
就在前一天晚上,我又和他單獨會見,他告訴我,劉大嬸已經從昏迷中醒過來了,我本還挺興奮,然他卻說,劉大嬸失憶了!
這個消息簡直猶如晴天霹靂,我一時驚訝得不知該如何開口,劉大嬸失憶!
之前所設想的所有情況裏麵也從未想到過,她會失憶啊。
一向冷靜的我,再也無法保持冷靜,她若真的失憶,那麼此案搞不好會成為懸案,屆時警方這邊就算沒有證據我這故意傷人的罪名怕也坐實,再想翻案難上加難!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因為一樁錯案,而入獄終身,我無法接受事實,然而不管我怎麼解釋,趙權也隻是扔下一句,“我會再盡力調查!”
“受害者本人都失憶了,你手上又沒有證據,還調查個屁啊。”我無法克製自己,終於是憤怒的大吼了起來,聲音大得整個審訊室的警察都聽見了,好在礙於趙權的麵子上卻無人敢上前動我。
我現在都還記得,趙權離開時那失望的眼神,壓根就是一種諷刺。回到監獄後,我的腦子一片空白,本以為事情會按照計劃好的那樣走,結果半途因為劉大嬸失憶而全盤大亂了。
此刻,牢房內那個信奉日月的巫師薩滿又開始他夜以繼日的打坐修行,我心念一動,走上前問道:“前一陣子你說你能幫我出去?”
自從進了這鬼地方以來,我和他的對話每天不超過三句,諸如那一日的問話已經算是說了很多,他淡淡道:“你終於想明白了?”
我恨恨不平的道:“什麼想明白了?我是被冤枉入獄的,現在唯一的證人失憶了,我身上的案子恐怕已經成了無頭懸案,若是等到最終判決,我幾乎玩完兒,我要自己出去尋找化解之法!”
他似乎覺得好笑,眉頭一挑,問道:“這麼說,你覺得你是無辜的?”
我不知道他到底什麼意思,雖然很不爽,但仍舊是一口咬定,“廢話,我若不是無辜的,會莫名其妙跑來找你嗎?”
“你知道我在這兒被關了多久嗎?”
我搖了搖頭,“這跟我有什麼關係嗎?”
“當然跟你沒關係,我實話告訴你,這是我關押的第十三個年頭,每一年都有新的犯人進來,每一年都有人出去,諸如你這樣說自己是無辜冤枉入獄者,我見得多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口吻都跟你一致。”他的語氣裏帶了一絲嘲諷,枯瘦蠟黃的臉頰上卻是浮現出一抹久違的光彩。
我不明白到底是什麼事情能讓他變得這麼高興,“那是放屁,入獄的人每年都有,而冤枉者肯定也不再少數,不少錯案冤案判了也就判了,咱們沒那個背景實力找誰要說法去,我就問你,你幫不幫?”
“你是想跟我同流合汙了?你原本不是看不起我嗎?”
我一時語塞,心頭卻道:天啊,人為何會變得如此可惡?我沒那麼多心思卻跟扯東扯西,而是開門見山直接表麵了自己的身份,“
我在外麵乃是專吃陰飯的,俗稱陰陽先生,但沒什麼道行,碰上的東西可能不比你少,嚴格來講,咱們應該算是一路人。”
他豎起一根手指,搖晃了兩下,“不不不,我跟你們那些江湖的陰陽先生,驅鬼道士什麼的不一樣,那些人大多數都是訛錢的騙子,而我可是有真本事的。”
我不屑的冷笑道:“不就是巫師嗎?當初我去泰國,遇上一個比你還厲害的陰陽師,就住在山裏頭,你們巫師到底是怎麼細分的我不清楚,總之就你跟他,兩者絕對沒有任何可比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