閻君路上沒再試圖跟清清搭話。
直到他們來到了奈何橋邊。今天橋邊又是擠滿了魂魄們,每個月的十五,都是新的鬼魂過奈何橋的時候,他們生前的親人或好友會在這個地方放河燈,把他們引來在地府重聚。
而今天的鬼們似乎多的有點不正常……是平時十五的兩倍。沿著河的兩岸全部都是密密麻麻的鬼,不,是枉死城的居民們,他們手上在不停的折著一盞又一盞的紙船,幽幽的燈花被紙船載著順著水漂向新魂進來的地方,整個寬廣的河麵上全部都是河燈,把枉死城的上空照的跟白晝一般明亮。
牛頭馬麵為閻君和清清撥開人群,好容易擠到一個河邊的位置,此時閻君略微皺起了眉毛,細心的馬麵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拉住旁邊忙著折燈的一個大媽問道,
“大娘……”
大娘一抬頭,見是殿前鬼差馬麵大人立刻驚喜的跪下,“小的見過馬麵大人,自從大人上次為奴家安排了住所後,奴家就一直想找機會感謝大人。“
馬麵把老人家扶起,溫和道:“不必,都是在下的職責。我想向您打聽一下,今日奈何橋的魂魄怎麼那麼多?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
老人家拿起紙船給馬麵看,道:“今天是新魂進府的日子啊。“
馬麵奇怪道,“往常的十五也沒見有這麼多的魂魄,難道又發生戰亂了?“
老人家搖頭道,“不是啊,好像是因為上界的神有喜事不好衝撞,就把下個月要牽來的魂魄都提前牽來了,所以現在是兩個月的新魂。”
馬麵問清楚了原委向大娘道謝,回到了閻君身邊。
閻君細細掐指一算,道:“我說呢,原來是帝的女兒要大婚,怪不得地府如此擁擠。清清,今日人太多了,我們就回去罷。”
推了推身旁的清清,卻見她呆若木雞的望著河的深處。
“清清……”“下個月的新魂,提前到今日了嗎?”她突然回頭問馬麵,閻君麵上一冷,衝向他使眼色的馬麵輕輕一點頭。
“是。”
清清掙脫開閻君的手臂,提起裙子拚命擠到大娘身邊,抓著大娘的胳膊急切的問道,“大娘,怎麼才可以買到河燈?”
大娘放下折了一半的紙船,回答道,“魂燈,都是用自己的心魂點的,這樣親人就能感覺到你的心,紙都是幻化出來的,隻有心火才是真的。”
清清謝過大娘,衝閻君輕輕一福身,手一揮變幻出紙張開始認真的折起紙船。
閻君走上前去蹲在清清的身邊,看著她認真的側臉,握住她的手,“一定要折嗎。”
“一定。我要等我的夫君回來。謝謝這段時間閻君的照顧。”她抽出自己的手,在心口劃了淡淡的一道,點燃了跳躍的火苗,隨著紙船緩緩向前流去。閻君心中百般不願,蹲在她的身側不願離去,看著她靈巧的小手快速的折著一隻又一隻的紙船,不停的劃著心火催促著小船向前流去,終是不忍,再次握住她的手道,
“你不要用太多心火,會讓魂魄殘缺不全的。”
“嗯。”送給他一個淡淡的溫暖笑容。清清又劃亮了一道心火,送上了新折的小船。
閻君黯然。生死簿上沒有的名字又怎麼會來到地府呢?那個上官琉華…必然不會來的。那他自己又算什麼呢?在過奈何橋的時候看到了清清,把她帶回了地宮,對她百般好,難道她沒有看在眼中嗎?
馬麵忠心,想去扶起閻君勸慰兩句,被閻君抬手擋住。
“不要用太多的心火。”他還是那樣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