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九章 哀莫過心寒(1 / 3)

老人的眼睛穿過了大宅子裏的紅磚綠瓦,歎氣道,“奴才是心寒啊,奴才眼睜睜看著太子從傾皇後的地牢裏出來時奄奄一息的樣子,奴才就是想不通,就是想不通皇上為什麼不救他,為什麼不救救太子……”

花梨的眸子也越來越冷,想起她曾經見到的那個渾身是血的小怪物,輕聲說道,“這都是皇上欠一哥哥的。”

“虎毒不食子,”朱公公長歎一聲,“奴才隻是看著太子,就對皇上心寒至極,可太子被囚禁了五年,之後又受了三年傾皇後虐待,奴才都不敢想,他知道他的父皇早就知道他在傾皇後手裏卻沒有救他的話,該是有多麼錐心之痛。”

花梨的指尖因為用力變得青白,卻隻是很平靜的說道,“傷害過一哥哥的人會付出代價的。”

朱公公看著她,女孩兒長得很小巧,但身上冰冷的殺氣任誰也不敢忽視,他埋怨過,也擔心過鳳逸喜歡花梨,可他希望鳳逸高興,希望他做自己想做的所有事,希望他自由,便從來沒有說過任何不好,不過此時看來,花梨和鳳逸也是般配至極。

他握著花梨的手,問道,“奴才可以叫郡主一聲花兒嗎?”

花梨看著他,並不懂這些執著,也不懂一個名字有什麼區別,不過她還是點了點頭,她知道若是鳳逸,一定會點頭。

朱公公笑了笑,說道,“花兒,奴才知道你是西樓的郡主,奴才在宮裏這麼多年了,見慣因為利益的爾虞我詐,本來最是不想讓你和他在一起,可是奴才知道,這世上最怕的不就是你情我願嗎,奴才想讓太子開心,讓太子好過點兒。”

朱公公劇烈的咳嗽兩聲,似乎真的要把肺都咳嗽出來了,看著花梨歉意的笑笑,“郡主回去一定要吃些藥,怕被奴才傳染了就不好了。”

“不會,”花梨淡淡的說道,且不說習武之人體質本就不同於常人,很不容易染病,而她自己學醫,自然知道怎麼防止染病。

朱公公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說道,“太子很喜歡你,他那天在冰室裏昏迷一天,一直叫著你,所以花兒,你知道太子的性子,若有一天,他說不喜歡你,傷害了你,你記住奴才今天給你說的話,太子一定是迫不得已的,他是真的很喜歡你,奴才不說將來,不過直到此時,太子也從未騙過你。”

“我知道。”花梨點點頭忽然有些心酸。

朱公公不再說話了,該說的都說完了,便看著花梨慈愛的說道,“花兒,聽說你也有許多故事,奴才也是將死之人了,不如說來聽聽。”

花兒看著他,看了許久,忽然苦笑,說到,“我沒什麼好說的,我從小就在王宮梨落訓練,父王讓我殺人執行任務,後來大一點兒,見到了花落,阿落那時候調皮,給我講故事,後來我心裏在乎這個弟弟,我母後很擔心我……”

“擔心?”朱公公有些不解。

花梨解釋道,“對,我母後怕我動了感情,就再也不會像一把劍一樣替她殺人,替她爭寵。”

朱公公歎氣,一個女子隻要進了後宮,便會變成最狠毒的惡魔。

花梨繼續說道,“後來母後背著父王綁架花落意圖殺他,我發現了,前去救花落,本不願與母後動手,可母親非要逼我無情,我無意傷他帶走了花落,她卻設計傷了我,然後對我下毒抹去我的記憶,之後……之後的事我不知道,不過在這裏我遇見了一哥哥。”

朱公公笑道,“郡主和世子,還是能互相取暖的。”

花梨笑了笑,不置可否,不過這些事說出來,如今對她而言像是夢,並且,她感謝這個夢。

他們又說了兩句,鳳逸便親自端著藥進來,若不是那張臉長得如切如磋如琢如磨,那一身白衣的如月氣質天下無人能及,他此時看上去倒是真的像一個仆人一般。

他把藥端過來,遞到朱公公手邊,問道,“你們倆說什麼了?”

花梨搖搖頭,朱公公說道,“奴才和郡主沒說什麼。”

鳳逸坐在朱公公身邊,剛要伸手去給他把脈,朱公公像是沒發現他的動作一樣,正好將藥端到嘴邊去喝,鳳逸便放下手,說道,“您把藥喝了好好休息。”

朱公公點點頭,說道,“太子費心了。”

“別叫我太子,”鳳逸似乎有些不高興,以前他這麼叫,鳳逸都當是不懷好意,便都是勉強聽了,太子這個名號對他而言是禁錮,既然把朱公公當親人,如今便是真的不想讓他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