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陵年少爭纏頭,一曲紅綃不知數。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啊!”
一名藍衣少年捏著酒葫蘆醉眼迷離的看著一樓華麗的舞池,舞池中女子露臍白色舞衣,外罩藍色冰紗,白皙的肌膚若隱若現從輕紗中隱出,三千青絲飛泄,她抬手,手腕掛著紅色的佛珠般手釧,小小的鈴鐺與她之間輕舞,腳踝亦是掛著銀鈴,隨著樂曲的每一步輕點都是鈴鐺如精靈般飛舞,轉、甩、開、合、擰、圓,充滿異域風情的曼妙。
曲落,伴隨著最後一聲銀鈴清響,女子停下舞步,抬眼看來一下台下如癡如醉的人群,微微低頭,聲音婉轉如冰珠玉盤,“紅綃獻醜了。”
“紅綃姑娘!”
“紅綃,再來一曲!”
“紅綃姑娘,麵紗摘下來!”
……
無論人群怎樣沸騰,女子隻是一副低頭恭敬的樣子站著,沒有任何動作,更沒有解開麵紗的打算,她雖然低著頭,但卻沒有一點卑微之感,仿佛她不是軒雅閣的頭牌舞女,而是帝城名門閨秀。
“紅綃,藍公子在雅間等你。”
待哄鬧的人群一如往常散去,軒雅閣的媽媽拉著女子的手下來,有幾分擔憂,“紅綃啊,將軍府家教嚴,你這身份,是……”
“林嬸想說什麼?”女子輕笑,雖沒有摘下麵紗,但眼光如水,笑意卷起波紋,勾心奪魄的美豔,卻還帶著冰涼如月的高貴。
軒雅閣是帝城一等青樓,林氏是這青樓的主人,紅綃自十歲便跟了她,她最初拿她如女兒看待,並未想她沾染風塵,奈何她自願為這軒雅閣盡心,如今她是帝城最為出名的舞妓,軒雅閣也從不入流的小酒樓變成帝城王權富貴的嬌寵,林氏更是從一個寡婦變成了整個帝城無人敢惹的女老板,這麼多年,別的女子見到林氏都要尊敬的稱一聲媽媽,隻有紅綃依然叫她林嬸,林氏歎氣,伸手握著紅綃的玉手,隻是委屈了紅綃,一入風塵,隻怕永遠沒有出頭之日!
“紅綃,那藍家的小公子雖然長得俊俏,對你也是大方,不過那種名門大戶,林嬸不想你去受苦。”
“林嬸,你想多了。”女子放下她的手,溫柔的笑笑,“藍家公子隻是紅綃的客人,紅綃有分寸。”
“紅綃,嬸嬸知道你是個有分寸的姑娘,不過這情愛一事,是怕你迷了眼睛……”
“林嬸,”女子不禁失笑,像是在安慰擔憂的母親,“這七年來對我示好的大家公子不知凡幾,我若是迷眼,這眼睛豈不是被迷瞎了?”
“你啊,”林氏終於被她逗笑,摸著她的手說道,“快去吧,不要勉強自己。”
“嗯。”女子點點頭,隨即提起裙擺向樓上走去。
樓下的年輕人看著紅綃離開,都不甘的輕嗤,到底也不敢說什麼,紅綃在軒雅閣中的地位不一般,不是隨便什麼人都可以看的,那藍家的公子家中地位更是不一般,可不就能獨自見紅綃一麵,他們都隻是敢怒不敢言罷了。
紅綃熟悉的走進二樓拐角雅間,看著裏麵熟悉的兩人,尤其是那個拿著酒葫蘆的藍衣少年,失笑,“藍公子,今天不擔心將軍來抓你了?”
“本公子什麼時候怕過?”那少年終於坐直了身子,但因為喝了酒,片刻便沒骨頭辦靠在身邊白色衣服的少年肩上,不滿的嘟囔。
“離我遠點!”白衣少年聲音偏淡,即使說著煩人的話,卻讓人聽著很是舒服。
女子笑了笑,低頭倒了一杯茶遞給男衣服少年,“藍公子,逸世子被你玷汙了。”
“他被我玷汙?”藍衣少年不滿的大叫,“他還不是天天跟著我來這裏。”
“誰想跟你?”白衣少年嫌棄的打下他的手,對紅綃說道,“紅綃,有件事想讓你幫忙。”
“什麼?”女子淡笑,他們也算是半個朋友,互相幫忙也是正常。
白衣少年還沒有開口,藍衣少年又搶著和紅綃說話,“鳳逸昨天撿了一個小姑娘,想讓你幫忙看看。”
“小姑娘?”紅綃輕笑,看著被稱為鳳逸的白衣少年,“多小的姑娘?”
“看著十多歲,破破爛爛的,在鳳逸府裏,什麼都不會,還不說話,不讓人碰,我們也沒辦法,想讓你去看看。”
“還有不讓逸世子碰的姑娘?”紅綃戲謔的笑了笑,眼前白衣的少年看上去不大,十六歲模樣,麵若雪蓮,精致白皙,一襲潔白衣袍更是將宛如謫仙的氣質襯托無餘,若論容貌,甚至紅綃都自愧不如,眉眼又是溫柔,加上家室顯赫,這帝城還沒有女子不想著對他投懷送抱。
藍衣少年也看著他笑了,複而更是笑出了聲,對紅綃打趣,“巧了,那小姑娘最怕他碰。”
“這倒是有趣了。”紅綃也樂於和他們開玩笑,戲謔的看著白衣服少年,對藍衣少年說道,“莫不是帝城關於你們兩個都傳聞讓她聽去了不成?”
“誰和他有傳聞?”白衣少年皺著眉推開一直往他身上靠的人,嫌棄極了,“就他這樣的,白送我都看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