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1 / 1)

生活中充滿了抉擇,也充滿了未知。做人要做的灑脫,要做的讓自己喜歡才會快樂,這是凱子說的,他就是這樣的人,所以我們都喜歡這樣去縱容自己,做事隻憑喜好,不考慮後果。已經忘記和凱子分別多久了,也忘記自己為什麼心中總是充滿了空虛寂寞了。總之,迷茫、惶恐、狼狽、不甘,沒有一個詞能準確形容我此時的心情的,因為,我現在也是一個“亡命天涯”的“逃犯”了。所以,我不敢睡覺,因為總是能成功的被噩夢驚醒。夢到“刀疤男”死了,夢到全世界都在飛揚著我的通緝單,夢到穿著囚衣蹲在一個死寂的被高高厚厚的院牆隔離開來的世界裏,逃不出去,也沒有人理會我,到處都是冰冷的孤獨、哀傷、死亡……

坐在開往廣州的火車上,腦中的記憶還很清晰,是關於和“尖嗓子”一夥做了斷的記憶。

兩天前那個傍晚,昏黃的太陽被重重的樓房阻隔著,天空一半是藍黑色的,一半是蛋黃色的。在一個寂靜、冰冷、昏暗的巷子裏,地上躺著三個身影,相依矗立著兩個身影,一個是我,一個是“刀疤男”。我手中的菜刀砍在了“刀疤男”的腹部,“刀疤男”的匕首被我踢飛,靜靜的躺在不遠處的地上,閃著昏黃的光,像將死之人的眼睛,凶狠、不甘、惶恐、絕望。

我沒敢再回徐叔的飯店,直接去了德叔住的地方。當時手上全是黏黏的、稠稠的、帶著腥臭味的血,腦子裏除了空白還是空白。隻記得當時不停的蹲在床上靠在牆上一根接一根的抽著煙。之後,德叔回來了,再之後,就是給徐叔打了一個電話,說的什麼我記不得了。總之,慌忙給我收拾了東西,拿了錢讓我跑,跑的遠遠的,說一切包在他身上,沒事了就給我打電話。

火車行駛了一天兩夜,第三天清晨到達了廣州東莞。站在東莞的大馬路上,看著陌生的天,陌生的人,陌生的高樓和車輛。遲遲的邁不開腳步,不是不想邁,是不知道往哪裏邁,心中是那麼的迷茫,那麼的無助,這裏真正人生地不熟了呢,心裏想著,點了一支煙,隨便的往一個方向漫無目的走著。

東莞的街道不是家鄉那種窄窄的,滿是塵土的,也不是銀川那樣的寬寬幹淨的,有明顯的、濃重的汽油味。天也是灰蒙蒙的,像家鄉做飯排出來的炊煙,滾滾的浪濤般的一層層的覆蓋著天。

“米粉,土豆粉了……”正低頭走著,耳邊響起了一聲吆喝,隨處可以聽到的賣飯聲,此時卻震的我邁不開腳步了,因為這幾天我滴水未進了,肚子已經叫了一遍又一遍了。唉……沒成仙呢,不吃或許馬上就能成鬼了,搖頭苦笑著,停在了一個飯攤子前。飯攤子倒是和家鄉甚至銀川的都一樣,破爛,沒有衛生保障,不過我喜歡在這上麵吃東西,自在,方便,有特色。

“老板,吃點什麼?”攤子的老板是一個膀大腰粗的中年女人,牙黃,衣服髒,皮膚也是又黑又粗糙,讓人聯想到“懷孕的狗熊”。

“隨便來一份就行。”丟下包,隨便的坐了下來。看著攤子裏的那些吃的,實在是不知道那是什麼,畢竟,我隻吃過家鄉的“熱幹麵”“涼皮”“米線”什麼的。

“嗬嗬……小哥是剛來廣州打工的吧?來,嚐嚐我們這裏的特色小吃米粉。”老板娘顯得很殷勤,也很說的很準,畢竟,來廣州打工的外地人每年都有很多。

“哦,行。”聽說是特色小吃,我爽快的接受了,畢竟嚐個新鮮不能不說是一件不錯的事情。但我卻上當了,幾個月後我才知道不僅這裏到處都是,就連河南也有很多賣的,隻是我孤陋寡聞沒吃過罷了。

狼吞虎咽用來形容我當時的吃相很是形象,因為我餓極了,一碗本來就不大的米粉被我兩分鍾吃的一根都不剩。使得老板娘在我身上上下打量了好幾遍,等付了錢老板娘才相信了我不是乞丐喬裝打扮來吃霸王餐的。

不得不承認我來到大城市了,那一小碗麵要了我五塊錢,要知道,在家鄉一大碗雞蛋麵或者肉絲麵也就三塊錢。這使得我耿耿於懷,忍住了再吃一碗的衝動邁開步子走了。

沒有認識的人,沒有落腳的地方,沒有很多的錢,甚至我都不知道我來的是什麼地方。所以,我拚命的挨家挨戶仔細的盯著瞅著,發現招聘單我就進,看到人多的地方我就擠。有好幾次沒被別人當成是大白天來“踩點”的賊,或者從“瘋人院”跑出來的“病人”,致使我再不敢亂闖,亂瞅了。找了很大一會兒,我才確認了我所在的地方,東莞“常平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