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凝神聚氣(1 / 2)

橘色的陽光落在天惘渡的雙手上,天惘渡張開雙臂擁抱了一年多未見的陽光。陽光的味道不是地底的腐朽和潮濕,也不是月光的迷離和淒冷,而是溫暖和明亮。他深吸一口氣,胸膛就感覺熱熱的,像有一支小蠟燭。

陽光在他的頭發之間碎成玻璃片,每一塊都閃著光,發著熱。終於,他又成為一個在陽光下行走的人了。

小家夥和姐姐一起去采野果,去在河流邊捉魚,去山林裏追逐小獸。他在陽光下歡樂得幾乎飛了起來。

他會去寒水淵用樹枝戳墨寒哥哥的頭,會去流岩打攪淩翔哥哥修煉,會去冰宮揪白叔的胡子,還有爬上梧桐樹掛祈願條。所有人都寵著他的任性,一個一年之後見著陽光的小孩的任性。隻是孤單地宣泄黑暗中的恐怖與寂寞。

簡單而平凡的日子綻放著幸福,即使多年以後,成年的他隻要一想到,疲憊的臉上就會流露出微笑。

雖然每天天惘渡都玩得開心,但是他也絕不懈怠修煉。他記得自己的承諾,也記得自己的願望,他在白天和黑夜中不斷提高。

神台天府之中,《天神訣》所帶來的精神力不斷滋養著蓮花,蓮花的花瓣也不斷增多。姐姐沒有告訴他,怎樣算是凝神境,怎樣算是聚氣境。他隻是自己猜想,神識凝聚便是凝神,可是怎樣又算凝聚……無可奈何,他每次詢問姐姐,姐姐都說水到渠成。

又是一年,這一年整個內山都雞犬不寧了。

有一天,猴王找上門來,一手提著醉醺醺的小家夥,一手拿著一個空酒壇。

猴王把小家夥扔在地上,說小東西偷了他珍藏千年的聖酒,要討一個說法。可是猴王的落月峰離天惘峰相距千裏,小東西怎能一天到達?況且聖酒私藏極深,他又如何找到?此中疑惑極多,簡若想等小家夥醒了再問。可是猴王脾氣暴躁,認為簡若偏袒愛弟,一定要求說法。

“仙子恁的不分事理,俺老黑今天還非得要個說法。”

不幸,淩翔過來了。

淩翔也是暴脾氣,看見猴王氣勢洶洶,就盛氣淩人地質問道。一言不合,舊仇加新恨,簡若還沒開口,他們就打了起來。這一仗直打得小家夥醒過來,那是三天以後。

猴王走了,帶著烏青眼和包子臉的說法。當然,淩翔也好不到哪去,鼻青臉腫的,站在姐弟倆麵前。他齜牙咧嘴地逼問天惘渡如何偷到酒喝,小家夥卻說不記得了……淩翔無可奈何,一躍消失,把問題交給了簡若。

不記得,簡若心想,這不就是偷了酒嗎……可是她又想,究竟是誰帶他去偷酒的呢?

天惘渡低著頭,嘟著嘴,對戳著食指,又不時抬頭悄悄瞄一眼姐姐的臉色,接著迅速沉下頭像一條受到驚嚇的魚。

簡若抿著嘴,似笑非笑,心裏尋思到,我對他還是太縱容了,不過弟弟處於日夜顛倒的生活也太久了,壓抑在他心中的天真需要釋放,我再想想辦法吧。小家夥抬頭瞄到,姐姐一手撐著頭,無奈地搖著頭。唉,我這個弟弟啊。

猴王的酒被偷的事如風暴般席卷了各大山峰,一些妖獸們竊竊私語,儼然把這事當作了茶餘飯後的談資。猴王隻能管住自己的落月峰和落月峰周圍的轄地,不過看到自己酒窖裏被帶回的空空如也的酒壇,他就想到那個曾醉倒在酒壇邊的小王八蛋,直恨得他一佛出世二佛涅槃。

當然這一樁懸案猴王並未放棄偵查,不過聖君派使者送來了一枚還仙果,瞬間就打消了猴王打破砂鍋的念頭。

自從喝了猴王密藏的聖酒,天惘渡每天都感覺自己身體裏有一股暖流,就像溫暖的陽光化作了血液在身體裏流淌。

日光和煦,天惘渡躺在奇俠穀的花叢間,蝴蝶落在他鼻尖上。溫暖的氣流在他身體裏亂竄,像撒歡的小孩。他的雙眼突然射出藍金色的光芒,光芒驚飛蝴蝶,蝴蝶飛向天空。

天惘渡的神台天府之中,藍金色的蓮花花開千瓣,香遠益清,這種感覺隻有天惘渡能體會到。光芒消失,他知道自己就是凝神境的了。

天惘渡興高采烈地從花叢中躍起,迫不及待地想要和姐姐分享內心的驚喜。他曾一度懷疑自己突破不了境界,隻是用紫色的土把憂慮埋在夢裏。似乎是興奮過度,沸騰的血咆哮在腦海,他直挺挺地栽倒在花叢中,一倒不起。世界在他眼裏旋轉撕裂,最後被黑暗吞沒。一隻蝴蝶落在了他的鼻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