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一束陽光照在楊的臉上,便如熾熱的聖水刺痛,那陽光的燦爛,楊痛恨的世界——晝。
楊不知道為什麼自己會誕生在一個沒有黑夜的世界——並且那樣的厭惡這一片陽光,這樣不停息的陽光。好像和他所記得的不同,沒有他記憶中的世界——沒有月亮。
可是恰如這般的陽光世界,楊出現了。
生而知之,楊便是這般。他剛出現在這個世界——沒錯,他是突然出現的,以小孩的模樣。但卻懂得了一切如何生存下去。
楊已經二十了。他花了十五年的時間去尋找一個他在五歲時在《永世法錄》中看見的另一個世界——夜。
可是十五年楊沒有找到關於夜的一絲消息。可是楊知道什麼是夜,什麼是他需要的黑暗。可是他找不到,於是他繼續承受著晝,行走著,探尋夜。
二十歲的楊,如今在承受著陽光——當然,他找到了解決的方法。——在晝有名的學府內學習一切。
“明”,學府的名稱,明——這個世界的全部。你所未知世界的全部,你所來的,所想去的世界的全部。
楊在“明”翻閱了五年的書籍,除了第一本書第一頁所提到,便再未看見過關於夜的一絲信息。
五年的翻閱,五年沉澱的時間讓楊擁有了不同於同齡人的沉默。不同於青春煥發的年少,如永世光明的晝,在這時間,盡情的綻放。
在“明”的萬千學生中,楊不識一人,卻無一人不識楊。唯一一位能夠在入學之後便無時無刻讀閱書藏,幾近忘食。
終究書籍中,楊很難得到自己所真正去接觸這個世界的禁忌。
在進入明的第五年第三月,楊起身,走了出去。向著陽光無限的方向,帶著一身光芒,心向著黑暗。
明中的一縷暗色飄散而去,帶著一片安心的鬆氣聲。
這並不是一個單純的世界。人們並不單純的活著而活著。有著修習體係的世界。【微光境,幽光境,小光明境,光明境,大光明境,聖光境】
人人都會,卻又不專注於修習,仿似日常的生活行為。
讀閱書藏的日子,楊亦然是在修習著,如他讀閱一般,日夜未休。這就讓他在厭惡陽光的時刻,散發著一樣的氣息。
走過的地方無處不陽光普照,一身青衣,沉默的楊,此刻臉上帶著和煦的笑容,與一戶人家交談著。
如他曾經,他未學過與人溝通,此刻,他便會了。
“你要去哪裏?”楊笑著答:“去我該去的地方,去做我該做的事。”於是,光芒清幽,如清風拂麵。如這陽光。
縱使毫無目的,楊走著。世界無處不能去,隻一身青衣,一人便能走,便無處不是道路。
全是光明的世界,楊尋找著暗淡,走了一年,走爛了不知多少草鞋,留下不知多少聲影,沒有回頭,一直向前,沒有回頭。找尋不到暗淡。
大陸盡頭仿是沒人去過的,但明中卻有書的記載,大陸的盡頭便是蒼茫無盡的永夜。——《永世法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