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大火一直燒了一天一夜,到了第二天傍晚才逐漸熄滅,隻剩下了就算在百裏開外都能看到的濃煙,與白天的時候還能傳出令人嘔吐的烤肉味不同,如今隻有刺鼻的煙味。
先登營以及其他的冀州士卒,在第二天白天的時候,就從城牆上撤下來了,因為經過一整天的焚燒,別說良鄉城裏麵了,就算在城牆上都能感受到滾燙的熱意,再加上掛在高空中的太陽所散發出的熱量,已經導致不少冀州士卒忍受不了炎熱的空氣和溫度,而紛紛暈倒在城牆上。
無奈的麴義隻好將自己的大帳撤到了城下,除了仍然將良鄉城團團包圍之外,整個良鄉城的城牆上已經沒有一名冀州士卒了,而就在麴義撤出去的時候,良鄉城的城牆因為城內的焚燒,已經上升到了異常的溫度,直接導致了此刻就算將一顆雞蛋放在城牆上,都能瞬間被烤熟。
遠在涿郡城下的孫堅在收到麴義的信件之前,就已經從那滾滾濃煙中,得知了良鄉城已經被攻陷了,畢竟良鄉城燃燒之後的那一股濃煙實在是太大了,不但駐守在涿郡城城下的冀州大軍瞧了個一清二楚,就連涿郡城城牆上的田豫也看到了濃煙。
隻是,與城牆下已經開始歡呼雀躍的冀州軍士卒不同,此刻田豫的內心已經在滴血了,此時的田豫心中已經充滿了懊惱,如果自己之前選擇投降的話,也不至於發生如今這種慘絕人寰的事情了。
不過,滿臉悲痛的田豫很快便憂愁起來,因為不管此時此刻良鄉城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想來也是對己軍非常不利了,囤積在良鄉城內的可是涿郡目前為止大約三年儲存的糧草和軍械等輜重,不管冀州軍是否焚燒了整個良鄉城,這在田豫的心中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那一股股濃煙,早就將本來士氣就不旺盛的幽州守軍,給拽到了穀底,再加上沒了良鄉城,不但失去了良鄉城的物資供給,同樣也失去了廣陽郡援助涿郡的通道。
此刻的田豫,已經充分體會到了什麼叫做缺兵少糧,等到冀州軍將涿郡城的水源徹底斷絕之後,隻是憑借著城中的幾處深井,完全滿足不了駐守在涿郡城中的數萬大軍和十數萬平民百姓,之前還算軍民和睦的表現,隨著糧食和水源兩大問題的逐漸衝突,導致軍民齊心這樣的場景越來越遠。
城內的糧草完全不夠近二十萬人吃的,哪怕最後到了殺馬取肉的地步,也依然滿足不了城內大眾對於吃飽肚子的需求,雖然在田豫優秀的內政能力治理下,涿郡城內還沒有出現過易子相食的慘狀,但是也同樣出現了吃死人肉、喝死人血的事情了。
到了這個時候,田豫已經知道,自己負隅頑抗已經沒了作用,因為現在不但自己麾下的士卒失去了戰心,就連治下的平民,也開始期盼冀州軍的入城了,特別是伴隨著一陣稱作是“勸降書”的信件被城外的敵軍射進城內之後,這樣的期盼變得更加強烈了。
麵對擺在自己麵前那副巨大的幽州地圖,田豫坐在刺史府的位子上歎了一口氣,田豫此刻越看地圖,內心的慌張就增加了一分,因為從地圖上明確標出了冀州軍兩路大軍的進攻方向,特別是在涿郡城被包圍之前,田豫就收到了消息,被公孫瓚重用的大將嚴綱,在駐守上穀郡的時候,由於輕功冒進,被早有準備的並州軍大都督趙雲伏殺。
此刻上穀郡內除了居庸城被反應過來的關靖,命令幽州大將鄒丹率領輕騎兵八千入駐之外,整個上穀郡內哪怕是天下雄關居庸關都被趙雲率領的並州軍所占據,至於居庸城,雖然關靖下了死命令,要求鄒丹死守城池,但是與嚴綱一樣,有勇無謀的鄒丹,很有可能會丟了居庸城。
一旦幽州同時丟了上穀郡和涿郡,那對幽州來說,將是一個巨大的打擊,同時,廣陽郡絕對抵擋不住上穀郡和涿郡的兩麵夾擊,單經早晚都要撤回漁陽郡,屆時冀州人等於是占據了幽州的一半了。
看到這裏,田豫的嘴角便是充滿了無盡的苦澀,她沒有想到,之前還是縱橫天下無敵手的幽州,竟然這麼快便被冀州人所擊敗,而且多數情況下都是被冀州人從正麵戰場上所擊潰。
與良鄉城的守將不同,盡管田豫也算是公孫瓚帳下的心腹大將了,但是田豫此刻的年齡仍然年輕,如今隻有二十多歲的田豫,還是一名青年將領,正是因為這樣,田豫此刻的心中並沒有因為眼前的困境,而自殺成仁的念頭,相反,田豫從城外冀州軍的種種表現中已經得知了,冀州人,不,應該是那名當朝大將軍的求賢若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