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導航的指示,我很快到了索菲特大酒店樓下,將車子停在一個不容易被發現的角落,看了一眼時間,離晚上九點還有一段時間,我無聊的打開收音機。裏麵傳來我不熟悉的音樂,聽起來很傷感,我無心讓這音樂來繼續影響我的心情,換了台。
“備受矚目的雷葉薩足球隊中國行第一站定於濟州,現在正值意大利足球聯賽的冬歇期,據悉,雷葉薩足球隊已於昨天淩晨抵達首都國際機場,在北京進行了為期一天的恢複性訓練後隊員們遊覽了北京城,於今天傍晚飛抵濟州。雷葉薩的全部主力均隨隊來華,其中前薩爾奧隊主力射手,本賽季暫居意大利射手榜首位的意大利球星帕斯卡到達中國後受到球迷的熱捧,在接受中央電視台記者采訪時說他喜歡中國,他希望可以為中國球迷奉獻精彩的比賽,值得一提的是,帕斯卡承認他此次來華還有一個重要目的是見一位老朋友,據意大利媒體猜測,這位老朋友很有可能與半年前宣布退役的有著中國麵孔的薩爾奧球星薩特有關……”
我關上了收音機,帕斯卡,為什麼你每次出現都會給我帶來麻煩呢。很快,我看到了從機場大巴下車的雷葉薩隊的球員們,一張張眼熟的麵孔不斷衝擊著我,然後我看到了下車後四處張望的帕斯卡。
帕斯卡再次換了發型,曾是帕斯卡象征的金色長發被整潔的碎發代替,完美的臉龐處處透漏著陽光,還是那個堅毅深邃的眼神,臉上永遠帶著標誌性的笑容。他摘下自己的墨鏡和耳機,環視周圍,好像在找尋我的蹤跡。
過了大約半個小時的時間,帕斯卡帶著一頂白色的帽子走出了酒店,向我這邊的方向走來,我摁了下喇叭示意,他就像感知到了我的方向,直接走到我的車子的主駕駛門邊,打開車門。
我摘下墨鏡,走出車子。
我跟帕斯卡緊緊地擁抱在一起,不知道的絕對會認為我們是分別已久的戀人。
“喂,你弄疼我了托尼。”我率先受不了帕斯卡抱我越來越緊的手臂。
“噓,別說話……”我們像是同時沉浸在對過去的回憶中一樣,緊緊地抱著。
“在這樣下去就該有狗仔了。”
“我們換個地方說話好了。”
“這是你的車嗎?怎麼你回國後品味變得這麼差,這能叫車嗎?那個瘋狂的跑車收藏者去哪了?還有,你的臉怎麼變成這樣了,你整容了嗎?”坐到車子裏的帕斯卡不停的揉著我的臉,像炮彈一樣的發問弄的我很難受。
“難道你讓我開著保時捷上學嗎?還有你認為薩特上大學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嗎?”我受不了帕斯卡像是看見火星人一樣的表情,向他解釋。“還有,我需要弄清楚一些事情。”
說到這,帕斯卡微微低下了頭。
十五分鍾後,我們來到了一家很安靜的咖啡廳。我們隨意的點了兩杯咖啡,坐了下來。
“托尼,對不起,你知道的,那場比賽後我無法麵對你,才選擇不聲不響離開意大利,我不是故意要瞞你,我也知道你沒有怪我,離開前我實在怕你鬧什麼亂子,才跟你說我在機場。”我腦子裏很亂,以至於說的話也有點語無倫次。
“都過去了,說點別的吧……”帕斯卡看出我的憂慮,笑了笑。
“怎麼樣,加入同城死敵的感覺是不是爽爆了?”我有點諷刺的看著帕斯卡。
“我知道當你看到那條新聞後絕對會恨我,我們所有的約定也在那一刻被我親手摧毀掉。”帕斯卡閉上眼睛。
“我知道你是迫不得已的,剛開始我確實非常恨你,可是我知道,那時你的狀態真的太差,除了你參加正式比賽後對你一直非常感興趣的霍芬海姆先生所在的雷葉薩以外,你很難在頂級聯賽找到其他下家。想到這,我又為你感到惋惜,其實,說到背叛,第一個背叛的永遠都是我吧。”我的言語中透漏出了很多的傷感。
“那你現在可以重新接受足球了嗎?”帕斯卡有點猶豫的向我問道。
“退役後,我一直拒絕跟足球有關的一切活動,我不看體育版新聞,不踢足球,有段時間,我甚至不想看到足球這個帶給我無盡榮譽的東西。我本以為我可以徹底告別足球,可是我代表學校一支球隊上場比賽後我發現我對足球的熱情根本沒有減退,但是讓我重新回歸職業足球,這是我絕對做不到的。我對不起Frank,對不起薩爾奧,對不起我們落後時還在為我們瘋狂助威的南看台球迷,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托尼。”說完這些,我有點控製不住自己的情緒,這是我退役後第一次跟別人談論我的足球生涯,那場決戰的每一幕就像在我麵前重演,因為足球我可以跟任何人翻臉,唯獨不能對我麵前的這個男人翻臉,我欠他的太多了。我強忍住自己的眼淚,抬頭看向帕斯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