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睡不著覺,青翻來覆去倒也想通,如其留在司辦通信處占著不是幹部的空位,不如下到基層尋找自己的位置,早點進入實習階段也未嚐不是好事。最重要的,眼不見心靜,對宏對自己都是誠實和正確的,青害怕也不想自己再被動搖了。起身寫了封信給部隊的舅公,闡述了自己理論學習後想到基層實習的願望,寫完信,青釋懷,很快睡去。半夢半醒間,耳邊似有一個聲音一直在問,“你確定,這是你的選擇嗎?”
幾天後,青和征在食堂吃晚飯,吳參走了進來,來到青身邊一把抓著青的胳膊,語氣嚴厲又急促地說,“你出來一下。”
青怔了怔,隨著吳參和宏走到外麵,征連忙跟著出來。
一路走回寢室樓下花台旁,吳參終於站住,轉回頭生氣的問,
“剛接到軍務處的調令,調你到**場站實習,我打電話特意問了下丁處,結果說是你自動申請的,這是怎麼回事?”“師付,是我申請的,也是和家人溝通過後決定的,你不是一直常說通信最重要的是在前方,我想真正了解一名通信兵的工作和價值。”青認真地回答。
“你以為你現在的處境自己選擇是對的嗎,在司辦留隊機會還是蠻大的,到了基層就真正隻是與兵為伍了,就算是想到基層鍛煉也是要確定留在部隊後申請也不晚啊。”
“青,你太年輕了,這其中道理想不到,可是,怎麼也不和我商量下呢,你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師付?”吳參氣得聲音發抖。
“師付,你別生氣啊,我就想著如果不經曆當兵的階段,即使有一天留在部隊也是沒意義的。隻是簡單說了下自己的想法,誰想就準了。”青硬著頭皮說。
一旁剛聽明白的征也急了,“青,你怎麼沒和我說過這事兒呢,我們會分開嗎?”
青心裏暗自傷心,不管是不是出於誌願,自己一個人下連隊夠了,憑什麼還拉上征。吳參說的一堆關於留隊、前途的,自己怎能不清楚,可是小小自尊心也受不了靠著僅有的關係留在本不屬於自己的位置上,司辦裏的每個幹部大多是尖子或是高幹子弟,層層關係網決定著你的生存,抬頭低頭都不是,更何況這是躲開宏的最好辦法。
征麵對青的沉默,忍不住眼泛淚花,這可嚇壞了青,征一向是獨立堅強的女孩子,再苦再想家時也沒要哭過,這次恐怕是真的傷害到她了。青不知所措,想拉著征的手,被征一下甩開,青鼻子也發酸起來,兩個女孩背對著背竟然哭起來。吳參無力地坐在了花台上,沒辦法再插言。
“我就這麼讓你厭惡?”一個聲音冷冷從身後傳來。是宏,青不敢抬頭,蹲下身來蒙著頭低聲抽泣。
“宏,冷靜點,這事應該和你無關。”吳參站身阻止宏。
“就她那腦袋裏還會想到什麼鍛煉自己,她懂得這大道理嗎?”宏嘲諷說,“你有勇氣自己選擇下連隊,就沒膽量看著我說你煩我。”
“夠了,宏,說這些有意義嗎,你是年長幾歲的人,怎麼這樣孩子氣說話。”吳參斥到。
“我不是躲開你了,可你怎麼就把路給絕了,事關你的前途,你是沒腦筋的嗎?”宏大聲喊道。
青再也忍不下去了,嗖地站了起來,“如果我在部隊的後路真的沒了,也不關任何人的事。”紅著眼睛走到宏麵前,“如果我們是同齡人,我早就會說討厭你,可你是領導,是大哥,我尊重你,更希望你也尊重我。”
宏狠狠盯住青,白晰的臉變得紫紅瞬間又變成蒼白,半晌,摘下軍帽狠狠搓了搓頭發,嘴裏喃喃地說著,“我******原來是這麼個不濟的人,當我是拐騙青少年的**了吧。說得好,你!”說完頭也不回地走了,青再也控製不住大哭,轉身逃離到樓上把自己鎖在房間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