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房間中,我站在角落看著眼前熟悉的一切,覺得媽媽並沒有離我遠去,還是生活在我的身邊,總會在我轉身的刹那,對我投以溫柔的微笑。
記憶中媽媽總愛在黃昏時刻,坐在落地窗前的搖椅上,視線透過窗戶遙望大門,期待著他的歸來,但媽媽每次等到的除了失望仍舊是失望,她的目光也由初時的期待慢慢轉變為絕望到最後的失去神采,變的空洞無物。可她卻始終沒有放棄,堅持等待著,她似乎相信這樣的等待,會等到她想要的結局,家裏終會恢複往日的歡聲笑語。偶爾,她也會意識到我的存在,將我抱入懷中,對著我喃喃自語,“若風,你說他為什麼不回來?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若風,你說她為什麼要再出現,當初走的是她,為什麼現在還要回來破壞我的家庭?”;“若風,你以後千萬不要像媽媽一樣,愛上一個永遠你愛他比他愛你多的人。”說著這些話的她整個人散發出悲涼孤寂的氣息,看上去好像隨時都會消失一樣。午夜熟睡,那時的情景都會闖入我的夢中,讓我揪心的疼到驚醒。
“沒在房間看到你,就知道你一定又來這裏了。”福嬸不知何時走到了我的身邊。
“我記得媽媽最後雖然神誌不清時,嘴裏卻一直重複著他的名字,強存著一口氣就是想見他一麵。”我看著房中的大床,悲涼的說,“可是他的手機如何都打不通,我焦急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隻能請求福伯開車帶我去他的事務所。可到那裏我看到的是什麼?我看到的是他和那個女的在床上亂滾而已。我央求著他,回家見媽媽一麵,就是最後一麵而已!可是他為什麼就是不肯,不論我如何的哀求!如果當時,我不求他,直接回來,是不是還能見媽媽最後一麵?”說到這裏,我的眼淚早已止不住的向外傾斜,哽咽的無法繼續,“為什麼當時我會那麼傻……傻的去求他,他根本就是個冷……冷血的人而已。是他和那個女的害死媽媽的!”
福嬸什麼都沒說,隻是默默的抱著我,輕拍著我的背給我以無聲的安慰。
等我冷靜下來,福嬸才以一種過來人的語氣說,“若風,其實很多事,不能說誰對誰錯,感情的事是講不清楚的。隻有當事人才知道其中的點滴滋味吧!有時,老爺也會趁無人的時候來夫人的房間,一坐就是一天。老爺內心其實也是痛苦的,隻是……”
“不要說了,他能痛苦什麼。媽媽死了,他才能名正言順的和那個女的在一起。他心裏是開心的才對!”我打斷福嬸的話,不願聽她再繼續下去。
福嬸搖搖頭不再繼續,而是說,“若風,你今天就搬嗎?”
我點點頭,“嗯,東西都理好了,就是最後來和媽媽道別的。”
“唉,為什麼一定要搬呢,你就舍得扔下你福嬸和福伯?”
“嗬嗬,不會啊。如果福嬸福伯想我了,可以來看我啊。”隨著話音的落下,我把一串鑰匙交到了福嬸的手上。
“這是?”福嬸不解的看著我。
“這是我公寓的鑰匙,福嬸以後來,可以自由出入。想什麼時候來看我,就什麼時候來看我!”我靠在福嬸的懷中說。
福嬸微笑著揉揉我的頭發。
……
“幫我拿一份銀鱈魚,對就是那個。謝謝”和任堇兩個人閑逛在超市,就因為她說今天是搬入新家的第一天,理應吃頓好的。我就被她拖過來了。可我心裏還說不放心的問,“堇,這個魚你會弄?其實不用那麼麻煩,要慶祝我們出去吃也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