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剜心之苦(2 / 2)

綾羅呆傻般看著黎錦,剛剛發生的一切雲裏霧裏的,她隻知道,迦葉好像受傷了。

忽然,屋外傳來了一聲響動,好像什麼東西倒了。黎錦揉了揉脹痛的太陽穴,道:“小葵,白澤暈血,你去看一看吧。”

“差點忘了。”鍾葵猛然回身,跑了出去,剛剛光顧著看戲,忘記白澤暈血了。

躊躇半晌,綾羅問道:“師傅,你和師公,是仇人嗎?”

“綾羅,也許以後你會明白。但是師傅希望你記住師傅的話,寧可濫情給眾人也不要專情等一人。”黎錦背對著她,手指穿插在額前的秀發之間,由前至後的梳理到腦後,兩行清淚悄然滑落雙頰。

夜,看似漫長實則短暫,但是對於綾羅來說,今天的夜晚卻格外的漫長。

她的腦子裏滿滿的都是滿血鮮血的黎錦,她並不明白黎錦的話,現在不懂,以後也不會懂。

雲,翻湧如海,帶走了黑夜迎來了光明。

陽光照射在後院的一處小亭,綾羅坐在那裏已經一上午了,始終保持著一個托臉的姿勢,目光呆滯的望著前方。

“想什麼麼你。”肩膀忽然被人拍了一下,打算了她的思緒,綾羅一個機靈,緩過神來。

眼前是鍾葵放大的臉孔,綾羅眉頭一皺,將她推開,“你想嚇死我啊?”

“你在這兒發了大半天的呆了,我是怕你沉浸在思緒裏無法自拔。”鍾葵掐著腰,一臉正經的說道。

“去去去,哄你的孩子去。”

說到孩子,鍾葵突然大叫一聲哎呀,哪吒剛剛還在懷裏的,哪裏去了。

鍾葵轉過身,隻見白澤一臉陰沉的坐在欄杆上,小哪吒正騎在他的脖子上,用力的揪著他的耳朵。

“調皮,他的耳朵隻有我能揪。”鍾葵嘟起嘴巴,雙手穿過小哪吒的腋下,將他抱起。

“我說,沫兒什麼時候回來。”白澤無力的靠著一旁的石柱,眼皮止不住的打架。

昨天暈血醒過來之後,又要照顧迦葉又要幫黎錦補屋頂,折騰了大半夜。這些做好了之後,白澤剛沾上枕頭就被鍾葵拎起來,屁顛兒屁顛兒去幫沫兒看孩子,什麼仇什麼怨啊,不帶這麼折磨人的。

“沫兒姐姐今天好像要表演的,黎錦姐姐也跟過去看熱鬧了。”鍾葵退到亭外,仰頭看了看太陽的位置,“應該快到沫兒姐姐了,再堅持一會兒嘛!”

“要死啊。”白澤歪著頭,有氣無力。

鍾葵對著白澤的背影做了個鬼臉,“小哪吒,我們不理他,姐姐教你說話哈!”

“這個是蝴鐵兒,這個是蓋蓋蟲,這個是蛛蛛,呀呀呀,這是燕砸。”

(東北語言,也就是蝴蝶,七星瓢蟲,蜘蛛,燕子)

“……”小哪吒一臉無語,他隻是變小了,又不是智障了。

綾羅不屑的笑了笑,她?就這水平還教孩子,這不是誤人子弟是什麼。

忽有鑼聲隨風而來,鍾葵微征片刻,隨即便抱著小哪吒一路小跑到前院,在窗紙上戳了個小洞。

從小洞裏能看到沐煙閣一層中央的舞台,此時台上正站著一身穿戲服的美人,臉上已經畫好了戲裝,應是沫兒無疑。

待下一聲鑼聲落下,沫兒抖了抖寬大的袖袍,咿咿呀呀的唱了起來。

這一出叫做嫦娥仙,詞是沫兒親自寫的。且不說才華,光是這個身段這嗓子,就是一般戲子比不了的。

台下的賓客大多數都是專程來看沫兒的,當然,也有一些新客。

例如,舞台右側靠著牆壁那一桌,兩人。

一個玉麵金冠,一個白發長須,氣質高雅,不似凡人,應該是衝著沐煙閣慕名而來的仙人。

黎錦站在二樓長廊裏,扶著欄杆向下望去,目光停留在那兩人身上。這兩個人她是認識的,白發的那位老者與她見了不隻一兩次麵,正是那天帝跟前的大紅人,太上老君無疑。

而在太上老君身側的那個青年模樣的人,黎錦也與他見過一麵,六界大戰之時,在東海。

華蓋星——敖丙。

敖丙手裏攥著一隻琉璃酒樽,目光緊鎖著台上的沫兒,似乎他也認出了,沫兒是小龍女轉世。

打了一個酒嗝,敖丙搖搖晃晃的起身,邁著步子,跌撞著走上台,一把扣住了沫兒的手腕,“言沫,在這裏做什麼?跟,跟哥哥回東海。”

敖丙的手指擦過沫兒的臉,舉止十分輕浮。這種情況沫兒見得多了,曾經有很多客人喝醉酒都會對她動手動腳,她本就是寄人籬下,又怎能惹事生飛,隻得一次又一次的忍耐著,“您喝多了吧,我不是言沫。”

“放屁,言沫我還能認錯?”敖丙吧嗒幾下嘴巴,對著沫兒說道,“好妹妹,讓哥哥香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