綾羅躲在門板後,怯生生的望著他。昨天她被迫在他麵前現了妖身,走的匆忙,也不知道他是否看到她變化之後的模樣。
“躲我做什麼?”樊千贖微笑著,手握折扇朝著綾羅躲藏的方向點了點,好像在說“我看見你了呦”。
看他這個樣子,大致是沒看見。綾羅揉了揉衣角,紅著臉從門後走了出來,“又被你發現了。”
折扇輕輕落在綾羅頭上,“是你笨才對,每次都躲在一個地方。”
“藏多了,看到你下意識就躲在門口了。”綾羅低著頭,聲音含糊不清。
“對了,你怎麼這麼久才出來?是出了什麼事嗎?”
“沒,沒有。”綾羅連連擺手,她總不能說是被自己親師傅銬在屋子裏了吧。
“那就好,沒事的話,你現在就隨我去見見我娘吧。她身子弱,身邊又沒人照料……”
綾羅突然將樊千贖的話打斷,“我知道,娘身子弱嘛!等下我給娘瞧一瞧,找個法子調理一下身子。”
“你還會看病?”
“略懂略懂。”綾羅抓住樊千贖的手,拖拽著他走出了幾步遠,“快走吧,別讓娘一個人呆久了。”
樊千贖無奈搖了搖頭,抬手又是一扇子打了下去,“方向反了。”
“哦!”綾羅揉了揉被砸到的地方,掉過身歡歡喜喜的拉著樊千贖繼續走。
雖然他很討厭說話被別人打斷,但是綾羅的這聲娘的的確確暖進了他的骨子裏,讓他想討厭都討厭不起來。
樊千贖一邊憑借著意識尋找回家的路,一邊盯著綾羅的側臉出神。
不知不覺,已經走到了家門口。
“你家好簡陋啊。”綾羅望著麵前矮小的土胚房,歎了一聲。
“雖然簡陋,但是這也是我居住了二十幾年的家,你可是嫌棄了?”
“沒有,當然沒有。”
綾羅隻是覺得這個“危房”不大安全,嫌棄倒是不至於。
“那好,我這就帶你去見娘。”樊千贖的手不禁握緊了些,與綾羅對視了片刻後,這才推開木門連聲道:“娘,我回來了。”
說是木門倒也不是木門,隻不過是用了幾根粗木棍捆綁而成的柵欄。土房上嵌的門還勉強可以叫木門,隻不過,已經腐爛的不成樣子了。
土房的結構很簡單,進門是廚房,隔壁便是臥室,兩個房間僅用一麵土牆隔著。
綾羅伸出手指輕輕按了按那土製的灶台,誰知她這一下竟把它按掉了一大塊兒幹土。
“對,對不起。”綾羅不知所措的看著樊千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著實引人憐愛。
“沒事,本來就是有裂痕的,你不按它遲早也會掉。”
聽了樊千贖的話,綾羅心裏倒更覺得不太好受了,第一次來人家家裏就添麻煩,真是的。
“走吧。”
樊千贖拉著綾羅拐進了臥室,雖說隻有一張鋪著草席的土炕和一張書桌,但是房間卻被擠的滿滿當當,一點空曠的感覺都沒有。
土炕上躺著一個略顯蒼老的婦人,雖說已經人老珠黃,但是眉眼依舊漂亮的緊,仔細看來當真與樊千贖有些相似的地方。鐵定是樊千贖口中所說的體弱母親——李氏。
“娘。”
“哎。”李氏聽見兒子的聲音,晃晃悠悠的坐起了身子,“回來了啊。”
“是。”樊千贖悄悄伸出手,將綾羅向前推了推,“這就是我跟您提起的綾羅姑娘。”
“綾羅,好名字。”李氏將身子的被子往前拽了拽,使它可以將炕沿完全蓋住,“來,到這兒坐。”
“哎。”綾羅乖巧的坐在了炕邊,笑嘻嘻喚了聲大娘。
李氏端詳了綾羅片刻,道:“好孩子,真漂亮。”
“大娘過獎了。”
綾羅麵上還算平靜,可是心裏卻已經樂開了花,竟然被誇了,這麼說的話她對她的印象應該還不錯。
“確實是個懂禮數的好姑娘,千贖……咳咳。”李氏正說著,突然就咳了幾聲,待平靜了些才續道,“千贖能碰到你,真是交了好運了。”
“大娘您別這麼說,綾羅其實很普通的,不會洗衣也不會做飯的,偶爾還……”
“咳。”樊千贖再也聽不下去,忍不住出聲提醒了一下。
謙虛是沒錯的,但是過分謙虛就有點可怕了,就像綾羅這樣。形象啊,形象啊,再說下去就全毀了。
“沒關係,他會。”李氏笑了笑,將綾羅的小手握在了手心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