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閣下且慢,人各有誌,我兒愚鈍,還望修行之事多加照料。”封伯的聲音傳來,這鶴師不免一愣,隨即喜上眉梢,也不多想,長笑而去,險些撞翻不明所以探頭偷窺的老景頭。
封伯坐在土炕之上,手拿著一捧劍穗,這劍穗竟似有生命般,跳躍不已。
“你這。。。又是為何啊。。。”封伯苦笑道。
手捧這劍穗,封伯的目光逐漸深遠,恍若失神,像是陷入了久遠的回憶之中。月上枝頭,粥已涼透,還未回過神來。
暮色昏暗,夕陽的餘暉斑斑點點地映在一塵不染的地上,顯得那麼祥和寧靜。
好喜歡這裏啊。
封黎坐在藏經殿前的台階上,手裏抓著爹爹寫的信。這字跡是不會差的,可這人呢?
封黎開始不懂他這個爹了。尋常父母誰不盼兒女成龍成鳳,這封雲城就算放在整片大陸,也算得上一流的聖地。
“爹不會害我,可這先是廢我靈根,後又阻我修行,究竟又是為了什麼!”封黎心中談不上苦惱,隻是一股悲傷的情愫包圍著他,讓他不由得將頭埋在瘦削的膝蓋間。
封金從殿內看到這個可能成為自己師弟的孩子,在石階之上蜷成一團,在這雄偉卓絕的藏經殿前,渺小得像一隻蟲蟻。
“他爹不願他修行,真是苦了這個孩子了啊。”封金想,走到封黎身前,寬厚的手掌蓋上了封黎的頭頂,待封黎察覺回頭看時,便給了他一個大大的笑容。
封黎感激地看了一眼這個三十餘歲模樣的男人,雖說他自小便堅強獨立,但畢竟隻是個十歲出頭的孩子啊。
“我兄弟三人頭腦很笨,自小便被爹娘遺棄,是師父把我們拉扯大,他老人家不嫌棄我們愚鈍,將所學傾囊相授,隻可惜我們天資所限,連師父他老人家神通的皮毛都沒有領悟到。”封金憨笑著說。
“大道理我也不懂,隻是覺得,人若是不能堅持一些重要的東西,那和漫無目的的蟲蟻便沒有什麼區別了。”
堅持嗎?
這十幾年來,自己又在堅持些什麼呢?苦挨著沙海鞭訓的痛和辱,自己求的不就是有朝一日能出人頭地嗎?
至少不要比別人差吧,每天備受白眼的日子,真的不好過啊。
“放心吧,師父已經親自去了,他老人家神通廣大,相信總有辦法能得到你爹爹的準許的。”封金說道。
“哼,就知道拍我的馬屁!”此時一道蒼老的聲音突然從封金背後傳來,嚇得封金險些一屁股坐在地上。
“小子,跟我到殿後石室。”說罷,鶴師長袖一擺,兀自向藏經殿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