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這日晴空萬裏,天空湛藍。中天門的選拔場麵早已是人頭攢動,各色人馬將操練場圍堵的水泄不通,男女老少,應有盡有。遴選場麵,莫名師尊並未現身,一切交由西雨主持場麵。水無瑤姍姍來遲,小心翼翼地藏在江止身邊,反倒被江止打趣道:“快告訴我,昨晚夢見什麼好吃的了。”
水無瑤白了他一眼,並不理他,又掃了一眼樓閣之下的選拔者,隻見烏壓壓的人群裏站著衣著華麗的女子,定神再望去,那女子不是旁人,正是囂張跋扈的柳茹卿。這下該輪到水無瑤譏笑江止了,她輕輕拍了拍江止的肩膀,朝她使個眼色道,“瞧,你瞧那邊。”
江止還尚未發覺,一臉霧水地問道:“什麼?莫不成還有什麼寶貝?”說罷便朝水無瑤示意的方向看去,這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臉色也瞬間暗淡了下來,“她……”
“又來討債咯。”水無瑤打趣道。
江止卻慢慢收起緊張之情,恢複了坦然之色,“放心吧,我們中天門又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進的來的。就她,先過得了寒冰橋再說吧。”
寒冰橋是老君山上渾然天成的一座冰橋。這橋是山頂之上的千年寒冰募日月精華頓練而成,橋身光滑無斑,宛如透明之物,卻又冰寒徹骨。肉眼看去,這橋不過是聳立在山峰之間,長短也不過八百步有餘,但是於橋上行走者,如有無半點修為,宛如走入冰天雪國,天地混沌,萬裏飄雪。如若此人心性不定亦或者無半點慧根可言,便會在哆嗦之中凝結成冰,而後便將從橋身墜入,那橋身之下是千丈深淵,一眼看不到底。由此墜下的凡夫俗子亦不會毀於一旦,一命嗚呼,多半會沉沉睡去,半睡半醒之際才發覺自己正躺在老君山山腳之下,再也記不得中天門所在方位,亦記不得其中始末,尋不得前路,隻得返途而歸,自此之後,關於中天門的記憶隻剩下淘汰二字,再無別他。
常言道,人心叵測,難以預料。這寒冰橋冰冷無情,又光滑如鏡,最是斷六根、照人心之所。中天門的遴選本就是悄無聲息,卻又殘酷無情。眾人或被雜念困擾,或被惡念蒙蔽,不過須臾之間,便會從寒冰橋上墜落下來,宛如夢一場,夢醒時分,從何處來,自然將歸於何處。
少頃,烏壓壓的一群人在經過寒冰橋之後,已經所剩無幾,不過二十有餘。是時,江止還在得意,心想那柳茹卿絕對會在剛剛踏足寒冰橋之後便會深深沉入千丈深淵,剛要轉身離去,卻見那所剩二十人中竟還有柳茹卿的身影,這下可把江止氣壞了,“怎麼可能?”
那柳茹卿自然也是看見了江止,得意洋洋地笑了起來。
水無瑤前挖苦道,“不得了不得了。”
江止白了她一眼,“怕什麼,這才第一關呢,過得了寒冰橋也未必過得了楓葉林,怕什麼。”
如果說這寒冰橋是一麵照人心的鏡子,那麼這楓葉林便是考驗人性的迷途。和寒冰橋的傳奇造就比起來,楓葉林太過普通。不過是成片成片的楓樹連接成片而成,那楓樹形態萬千,楓葉如火,步入林中,如若步入無人之境,天地祥和,萬物生根。行走在其中,看似無驚無險,可是這番平靜之後總是藏著千頭萬緒,有人曾沉迷於楓葉飄飄聽著婉轉鵑鳴,亂了心性,如同墜入煙花巷柳,片刻之後便覺自己被楓葉包裹,再回過神來時,已被踢出選拔之局;亦有人在楓葉林中迷途而不知返,陷入內心的百般糾葛,頓悟不透而慘遭淘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