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將軍此刻正站在一塊雪地之中,臉上滿是怒意。他抬起腳,可是發現靴底上占滿的積雪和地麵緊緊相連,結成了冰。這讓他的行走變得十分艱難,每走一步,腳上都好似帶著千斤重的鐐銬。便便這些鐐銬被他踏碎之後又可以再生,好似這茫茫的雪原,根本沒有盡頭。他現在感覺每走一步都要帶動半個雪原上的冰雪,艱辛可想而知。他知道這是水係修行者在做怪,然而讓他惱怒的是,他根本沒有看到對方。他在一年前就已經突破到了入世的境界,修行七境,煉體、煉魄、入世、出世、化聖、飛仙、破虛。每一種境界的提升都是質的飛躍。這種實力讓他在帝國中已經地位顯赫,即使在修行界也不是誰都能隨意拿捏的小卒。可是今天卻被一個沒有露麵的人困在冰雪當中,這讓他如何不惱?他停下腳步,緊緊握住了腰間的軍刀。夜色中,一陣風吹來,卷起了千層雪,好似雪海中泛起了一朵朵浪花。將軍眼眸微亮,抽刀橫斬,好似要斬斷奔騰而來的千軍萬馬,冰雪飛濺。
流蘇在不遠處的一座山頭上輕輕搖頭。畢竟距離太遠了些,她對這些冰雪的控製力大打折扣。若是麵對麵,這道勁風卷雪絕不會這麼輕易就被擊碎。
雪山掌教卻站在旁邊微微點頭。他從果籃中摸出一個蘋果,放進嘴裏慢悠悠的咀嚼著。
“我雪山教以水係功法為根本,為師亦是以水悟道。這世間萬事萬物都是以水為基礎,水乃萬物之母。”他咽下這口蘋果,用手一指被冰雪困在原地的那個將軍,繼續說,“你能將他困在這裏已經超過了一柱香的時間,說明對水元素的控製力和親和力相當不錯。但是也正因為你的極力控製,不僅讓自己精力疲憊,也讓這些水化的冰雪威力也大減。”
“願聽老師教誨。”流蘇微微皺眉,難道自己極力控製也是歧途麼?
“控製乃是小道,而為師要教你的是大道。”雪山掌教放下手裏吃了一半的蘋果,麵色凝重起來。“大道如水,水如大道,順勢奔流,並不以人的意誌轉移,若是強行控製便落入了下乘。在施展水係功法的時候,重要的不是控製,而是造勢。山高有勢,泉水便能奔騰而下,形成瀑布,就是這個道理。”
“勢?”流蘇眨眨眼似懂非懂。“師父是說,隻要將水抬到高處,它自會奔流而下。那麼將水元素順勢聚集,然後瞬間釋放,也會威力無窮?”
掌教滿意的點點頭,“大概是這麼個道理。你不妨在試試。”
流蘇慢慢閉上雙眼,張開雙臂。
這時冰原上的風忽然靜止了,而原本徐徐飄散的雪花也仿佛靜止在了空中。
將軍舉刀,瞳孔卻慢慢縮小,他感到周圍潛在的危機越來越重。
雪花忽然間像被什麼東西吸引,忽然集體逆風而上,直奔不遠處的一處山頭而去。將軍抬頭,一片白霧茫茫,倒飛的雪花形成了一片奇異的景象。
鋪天蓋地。
將軍腳下的冰鏈已經散開,已經沒有什麼在阻礙他前行,但他卻沒有動。他盯著不遠處的那座小山,雖然身為入世境界,卻也看不透雪山掌教布下的障眼法。在那座小山上將軍沒有看到一個人影,但危險明明就來自那裏。將軍本能的想要逃跑。他和西平世子密謀的這次刺殺行動已經暴露,若是獨自離去,必然無法像靖康王交代。他糾結著,還是不由自主的向後退了半步。他是西平國軍人,在戰場上無數後退的兵士都被他當場斬首,哪怕隻是後退半步。可真輪到自己麵對生死考驗時,將軍才發現原來前進一步是多麼的困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