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子夏收回思緒,這麼些年的事情了,但想起來還是清晰可見。有些記憶真的是難以忘記,它已成為生命裏的一部分。
在SK工作也有兩年了,公司給自己的待遇不差,各種加班費,福利和補貼也還可觀,加上有時接點平麵設計的活兒,三個月前又兼職了個酒店的財會,收入還不差吧,小小的中產階級了。可是自己卻從來不舍得亂花一分,節衣縮食的,整個一守財奴。有時候好友佩佩都看不過去了“中仔夏,你別這樣虐待自己行不?看看你,好歹也是也個白領,怎麼活得比民工害慘。”
“沒辦法啊,我要存錢嘛,要存錢啊,存錢買房買車,我有一大家子要養呢。”
在仲子夏的勤儉和努力下,仲爸爸和仲媽媽過的還不錯,一如之前子夏想象的一樣:每天散散步,喝喝茶,曬曬太陽,過自己想過的日子,也不用再為了生活而煩惱的。左鄰右舍都很羨慕,說他們現在享清福了,老兩口笑的很開心。
如果,仲家二老知道為了給他們這樣的生活,仲子夏有過怎樣的付出,他們在笑的同時心裏會不會哭?所有人都隻看得到表麵的風光,又有誰能看到風光底下的痛苦?
拿起電話,子夏撥給了遠在A市的家。
“喂,爸爸,你們身體最近還好嗎?恩,我挺好的,不用擔心,知道的,放心吧。對了,你和媽媽這兩天去看看房子吧……恩,我會打電話給蘇的…”
電話裏,子夏交代父母去看看房子,並且要高檔點的,環境好的,價錢不是問題。爸爸媽媽卻說現在的房子住的很好,不用換大的。就兩個人,太大了反而顯得冷清。但子夏堅持,說也是投資。其實,投資是其次,為了夢想才是主要的,奮鬥這麼多年,為了什麼?不就是這一刻。
之後仲子夏又給留在A市工作的一個好朋友蘇打了個電話,請他幫忙,陪著自己的父母去看看房子,合適的話就拿下。
蘇是子夏唯一一個留在了A市的男性好朋友,是她鐵哥們,子夏更是把他當做自己的親哥哥般。他是個聰明的家夥,但叛逆,這一點倒符合高幹子弟的特征。長著一張無辜的娃娃臉,但骨子裏全是搗蛋因子,從前就常常以欺負子夏為樂。對什麼事都不認真,但很重義氣;從初中時就跟子夏同班,之後的高中更是與子夏同桌,常到子夏家混吃混喝,說子夏家的飯菜比山珍海味好吃,最喜歡仲媽媽煮的紅燒肉。對子夏家比對自己家還熟。他是個看起來紳士,其實一點也不紳士的男人。這是子夏對蘇的評價。子夏到現在都不明白自己怎麼會跟蘇這種人成為好朋友,緣分真是奇妙的東西,本是兩個世界的人,卻莫名其妙的像是連在了一起。
其實子夏是很感激蘇的,不論是上學時還是工作後,蘇都一直在幫助她。
以前上學時,蘇總是作弄欺負她,就因為子夏不給他抄數學作業。有次故意把仲子夏的自行車胎紮爆了,冬天,天很冷還下著雪,天又黑的早,修車的大爺早就收了攤。子夏一個人推著車走回家,她家離學校遠,有一段路偏,都沒什麼人,看著空蕩蕩的周圍,心裏害怕,邊走邊抹眼淚,不小心還摔了一跤,覺得委屈,就那麼坐在地上哇哇的哭了起來。蘇和子夏是順路的,兩家隔得不遠,這會他正跟在子夏後麵,看好戲呢,原本準備在這拌個搶劫的嚇嚇她,看到她哭得傷心的樣子,知道自己或許做錯了。於是上前安慰,還把她送回家,慢慢的兩人之間也沒了什麼隔閡,關係變好。每天他給她帶早餐,一起上學,放學,什麼事都幫她。他老去子夏家蹭飯。慢慢的就形成了這種最親密的兄弟關係。
大學時,知道她爸爸病了,知道她家困難了,想方設法的給她幫助,給她彙錢。但都被她拒絕了,她說欠他的已經夠多了,怕還不完;她說要靠自己的努力生活,要學會成長和奮鬥。
畢業後,子夏留在了北京,為自己的夢想打拚。蘇回到A市,成了一名外科醫生,常常到子夏家裏看望照顧子夏的父母,總是把仲爸爸離不開的胰島素和蜂膠送到家裏,大事小事都會幫忙解決,儼然兒子的模樣。子夏說謝謝,他卻說“為了蹭飯”。
自己不在父母身邊,爸爸的身體又不好,很多時候,麵對一些突發狀況子夏是真的無力回天,那種絕望的感覺,子夏害怕極了。有一次仲爸爸在家暈倒了,媽媽不在家,蘇去送藥碰巧遇到,急忙送進醫院。那一次,情況真的很不樂觀,要不是搶救及時,恐怕就真的會給子夏留下一生的遺憾。子夏在接到電話時就哭了。但蘇安慰子夏說沒大問題,有他在呢,沒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