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翊往北城本想去找閆素雲,可到了北城閆家院門上了掛著鎖。她從牆頭躍進院中,院子裏黑漆漆的一片,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宋翊不能多待,便折身往回走,走到半路的時候,聽得街上亂糟糟一片,城南火光衝天。宋翊心中一緊,難道是酒館著火了?心下著急,禦劍而起往回奔去。
宋翊趕到時,大火已將整個酒館包圍,濃重的火油味充斥在鼻間,還沒到跟前,熱浪近身已有灼熱感。她心中著急,見旁邊有水塘便跳了下去,饒她一身修為,可一入水寒涼刺骨,不由得牙齒打顫。可看火勢,哪還顧得了這些,提氣躍起落在了院中,目光所及之處全是火焰,耳畔盡是木頭被火燒的劈裏啪啦的聲響。
她連喊了幾聲泠酒和莫青,沒有任何回應。細雨變成了大顆大顆的雨珠,大雨澆在燃著的烈火上起了濃煙,竄進口鼻中嗆得宋翊連著咳嗽了好幾聲,她屏住呼吸,心中默念清心訣,借著身上水未幹在院子裏查看了一番,煙霧撩的她雙眼痛的直流眼淚,不得已隻得退了出來。站在高處看著已成廢墟的酒館,宋翊心中已有了盤算。看院落中情況,剛才應該進行過衣長打鬥,窗欞和門桌上還有莫青的追命箭。
宋翊前腳剛落地還未站穩,身後一柄長劍已朝她左側腰間刺來,她往後一躍,躲過那一劍。劍未出鞘,那人的劍刃夾在著戾風再次襲來。宋翊心下一緊,壞了,難道阿酒已被他們捉去?電光火石間那人長劍離宋翊胸口不過三寸,她忙拔劍相迎,與那人打了個照麵。此人身形頎長且消瘦,一身青衫,帶著麵紗,似乎極不願被宋翊瞧出身份。一聲清脆的聲響,宋翊有些恍惚,此人一招一式間並沒有想置自己於死地,可為何招招封死她的退路,不讓她離開酒館一裏範圍之內?
這一會的功夫,兩人已拆了不下百招,宋翊著急想要去找阿酒他們,心中動氣,瞅準機會,挺劍向那人刺去,那人往左側一閃,卻被宋翊突然出手點住了穴道。他動了動眼珠,看著宋翊再次反轉刺過來的劍刃,突然歎道:“師妹,多年不見,你可還好?”
宋翊執劍的手抖了一下,劍鋒偏了半分從他右肩劃過,刺破了衣衫。她沒有動,心驟然跳的很快,這個聲音,她太熟悉了,即使過去了這麼些年,依然記得他說話的語氣,以及他喜歡說話時尾音揚起。她知道他就在這城中,甚至幻想過多種見麵的場景,可沒想到會是在自己如此狼狽的情況下。
宋翊緩緩轉過身,一步一步退回到他麵前,伸出手揭下了他的麵紗。那張臉,棱角分明,就連表情也不曾變過,可眸子裏早就沒了當初的溫情,餘下的不過是歲月滄桑的痕跡,還有那一抹不經意的殺意。兩個人就這麼站著,像兩尊石雕,良久,宋翊終於開口了,“他們是你帶走的?”
陸長辭露出一絲笑意,盯著宋翊已經通紅的雙眼,一字一句說道:“他們,我沒興趣。我要的,隻是慕清晏以及……”說著突然伸手握住宋翊的手腕,似是在嘲笑:“你想錯了,不是你,我要的是傅景年的命。”說著麵色一變,隻見眼前寒光一閃,玄音劍的劍刃已落在宋翊的手腕上。
宋翊不知他何時解開的穴道,就算此刻思緒萬千,在他笑的那一瞬間,她已覺察出異樣,腳下突然使力朝他右腿足三裏處踢去,右手舉劍斜劈,直逼他腰間,不等他閃避,劍鋒一轉,向上挑去。陸長辭又豈是平凡之輩,更何況他與宋翊同出一門,自然知道這一劍的威力,忙抽身去躲,可宋翊既已出劍又豈會那麼輕易放過,劍鋒再一轉,向左斜了半分,陸長辭的手臂隨著劍刃離去,一串血珠揚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