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紅野果然依蘇顒之言,這一路上讓眾人正常趕路,偶爾還帶著眾人停下看看風景,倒也樂的自在。他當然知道這些事必然會有人傳信回去告知商徵,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這山高路遠的,商徵就算想幹涉,也是無能為力了。
這兒一早,蘇顒接到斕風穀探子回報,商徵安插在映雪莊內的人已查出。他將信遞給長孫紅野和宋翊過目,兩人心中也是震驚不小,互相對視一眼,宋翊搖頭,連連歎氣道:“真沒想到竟然是他,當年手他入莊時還以為是個啞巴,看來商徵早就有了起兵之意,七年前就開始安插人在莊內了。”
蘇顒將那張紙握在掌心揉碎了,散了出去,笑道:“這也不奇怪,作為大尤國的後裔,他肯定不會屈居人下,更何況他身邊還有路翎妃這樣愛攪局的人攛掇,起兵不過是遲早的事。虛無平長被暗殺,剛好給了他一個合情合理的理由,他既不用背謀反的罵名,又可以掌握大權,何樂而不為呢?”
蘇顒此話說的合情合理,長孫紅野與宋翊紛紛點頭。兩人心知除了商徵這一邊,莊內還有其他的眼線,這些還是要費些時日。蘇顒倒是不急,言道:“其實也不用肅清,這些人說到底還都是為利而來,他們給得起價,我斕風穀照樣也給得起,不過這種關係不能長久而已。他們在此也不是全無好處,至少能將消息傳出去,讓他們知道我們要做什麼。”說罷,神秘一笑。
長孫紅野會心一笑,“你是想傳假消息出去?”
蘇顒笑了起來,“確實。我們從海亭城出來,雖然沒有告訴其他人目的地是扼門城,可這一路走來,他們大概也猜得到我們的目標。我想……”說著壓低了聲音。
幾人聽完都笑了起來,雲九開懷大笑,“你這也陰損了,雖然莊主真的在那裏……”
長孫紅野止住雲九的笑聲,道:“好了,就依蘇公子的意思。玉瀟,你傳消息下去,讓眾人今日急速前進,再往前行十裏,是鎖江城外三十裏的落雲鎮,我們在那歇息整頓。等到了落雲鎮告訴他們我們此行是往正義城救莊主,如果有人不願前往,可回莊等候。”唐玉瀟領命,打馬去通知眾人。
眾人急速前進總算在正午時趕到了落雲鎮,卻在小鎮的入口停了下來。整座小鎮死氣沉沉的,沒有人影。宋翊心生疑惑,命眾人在此等候,自己與李淵弈翻身下馬入鎮去察看。進入小鎮,細看之下發覺此處似是被洗劫過,到處血跡斑斑,淩亂不堪。
宋翊往小鎮深處走了走,心下驚訝,若說是被洗劫,方才看到那些能說明這個問題。可這兒卻處處異樣,草木呈現出的顏色極為詭異,不是正常的枯黃,反倒呈現出一種初春欲抽芽的姿態,而且空氣中隱隱有一股淡淡的草藥味,不刺鼻,聞著很是舒心。可越是這樣,宋翊越發的不安。
她剛準備讓李淵弈去告知眾人不要入鎮,可回頭時卻發現長孫紅野已率眾人往鎮內走來。見到鎮中這番景象,蘇顒下了馬,走到宋翊身旁,看到附近的草木時,麵色突的大變,大聲吼道:“快,退出去!”說罷一把抓起宋翊,往來路奔去。
眾人聽到吼聲忙調轉馬頭往後奔去,可已經晚了。聽得小鎮四周的草叢樹林裏窸窸窣窣的聲響,以及空中鳥兒撲簌簌的聲音,一瞬間的功夫,小鎮四處湧出長長短短,粗細不一的蛇想眾人圍了過來,俯衝而下的鳥兒將落日的餘暉遮住,天一下子暗了。
這一會的功夫眾人已退出鎮外三裏多地,可就算他們退的再快,也比不上蛇的爬行速度。可這些蛇似是有靈性一般,隻是將眾人的前路堵死,並沒有進一步動作。空中的飛鳥壓在眾人頭頂,隻要往下再一俯衝,便可以啄到眾人的額頭。
這樣的情形,是個人都會慌亂。可此刻的泠酒卻極為鎮靜,她手中拿著一個香囊,每往前走一步,那些蛇跟見了鬼似的往後退一尺。泠酒回頭向眾人笑道:“別怕,這些蛇雖是受人驅使,可到底還是怕野決明的。你們看看自己旁邊的草叢裏,有長約一尺到五尺的植物,莖圓柱或稍扁,表麵有細縱紋,無毛;三出複葉,托葉卵形至披針形,花黃色蝶形,便是野決明,此物可驅蛇。”眾人一聽,忙在草叢一看,發現此物還真不少,采了此物握在手中,那些蛇往後又退了很多,可頭頂上的黑鳥仍舊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