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王離京的時候隻有十二歲,還是個半大的孩子,李棋對他唯一的印象停留在一個粉雕玉琢的瓷娃娃上,怪不得如今認不出來了。那時候他的腳剛剛能踢到馬鐙,就隨著大將軍白祥豪去了大宣最亂的西疆平定叛亂,雖說身份在那兒擺著,白祥豪也肯定會護著他,不至於每次都親自上陣,但戰場上本就風雲瞬息萬變,刀劍無眼,再說西疆苦寒之地,沙場更是艱難,吃苦是免不了的,一不小心還有可能丟了性命。不過看如今的永王,早不再是當年那朵溫室裏的嬌嫩花兒,而是一把出鞘的利劍,所到之處,鋒芒畢露,把其它一切光芒都壓了下去,也算是達到了他當初離京曆練的目的了吧。
西疆叛亂平定之後,大將軍白祥豪回京複命述職,永王卻自請帶兵前往南疆。好好的王爺不做,非要去那苦寒之地守什麼勞什子的邊城,當時這件事在京裏掀起軒然大波,永王李紀清的名字被多少人明裏暗裏的提起、諷刺。李棋身居的職位讓她知道的要比別人多一些,所以大概也能猜到永王為何要這樣做,但因為事情與她無關,又是性格使然,所以也從沒多嘴,聽過就把這事兒拋腦後了。
這邊廂李棋正愣神兒,那邊李紀清已邁步越過了她,不理會鄔雅投過來的委屈的眼神,李紀清自走到魏秋的房門外,對著門規規矩矩地作了一個揖,道:“這一下是為舍妹的無禮賠罪,還請魏老先生看在她年幼無知又被家裏寵壞了的份上,高抬貴手。”說完也不給人家回答的時間,話鋒突然一轉,語氣變得強勢而堅定,“但是,作為這片土地的守護者,我必須為我的子民負責,他們在這裏受到了傷害,我就有義務替他們討回公道。”
“哼!公道?”一聲語氣平淡卻諷刺明顯的話從屋內傳了出來,“可不是老夫先去惹他們的。”
“本王也知道的確這次錯大都在於他們,也不敢要求老先生什麼,隻需您把他們和鄔雅身上的毒解了,所有事本王可以既往不咎。”
“憑什麼,我雖然人老了,可也沒這麼好欺負,都被人打上門來了,還不能給他們點教訓,那我這毒醫的稱號也算白給了。”
“既然教訓已經給過了,還請老先生高抬貴手吧。”
“要是我說不呢?哼,你又算個什麼東西,老夫在江湖上混的時候,你們這些黃齒小兒都還沒出生呢!”魏秋是真有點生氣了,此前李紀清上門找過他,那時他因為輸了別人的賭約,心情正不好著呢,管他什麼王爺將軍的,統統拒之門外,李紀清也沒說什麼就走了,過了不一會那臭丫頭就找上了門來,緊接著這人就又回來了,看著平平淡淡好說話的樣子,實際上強硬又霸道,姿態一直放得很低,豁出來的話卻不是那麼回事。說是讓自己高抬貴手放過他們,事實上跟被逼著放手有什麼兩樣,你不就是想讓我替他們解毒嗎,老子偏不!
“好漢尚且不提當年勇,更何況……”魏秋不入耳的話沒有讓李紀清的臉色有絲毫的改變,他依然保持著良好的風度,緩緩道:“再強的龍也壓不過地頭蛇不是嗎?”
“你這是在威脅我?”
“不敢,”副雲淡風輕的笑,李紀清臉上帶著勢在必得的自信,“隻是本王偶然從別人手中得到一張古方,其中幾味藥材頗難尋得不說,也還尚不知道藥效為何,因此本想拿來給老先生參謀參謀,可如今看這樣子……”
李紀清倒是很懂得適時而止的道理,臉上合適地出現一絲遺憾的神色,搖了搖頭,轉身眼見就要離開。
“等等!你剛剛說什麼?古方?!”躲在房間裏一直隱而不現,時而高深莫測時而傲嬌蠻橫的毒醫,此時突然發出了幾乎可以說是怪叫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