霧希這時拿著毛巾走到雲傾身邊,雲傾一邊擦著頭發一邊笑著對李敬儀說話。

“看來是我誤會了,就說嘛,像二娘這樣身份高貴的人,又是公主又是誥命夫人,怎麼會苛待次女呢?原來是我想多了,這麼東西原本就是要給我的呀,謝謝二娘了,雲傾在這裏給您賠不是。”非常誠懇的話,配上雲傾沒什麼誠意的表情和語氣,再加上她那副漫不經心的表情和非常不尊重的動作,李敬儀差點繃不住那張表麵平淡威嚴的臉,險些當場暴怒。

雲傾這番話可戳到了李敬儀的痛處,正是因為她有皇家公主的身份在外,有莫府當家夫人是身份在內,她才不能光明正大地對付雲傾,才會在行動、言語上處處受製。

“就算是這樣,但你打傷家仆,強搶物什,和安守本份地去領取東西是兩回事,這兩件事可不要混淆了。”

“打傷家仆,強搶物什?這是哪裏的話,二娘可真會開玩笑。”

“老婆子沒有說謊!絕對就是她!是她威脅我們,如果不拿東西就要在奴婢們身上動刀子,夫人快看,那把劍還別在她腰間呢!”最開始指認月靈的那個婦人又站了出來,避開雲傾和月靈的視線,伸手指向月靈。

月靈的那把重劍實在太過顯眼,而且也不方便攜帶,於是隻在莫府的時候,雲傾給她換了把正常點的佩劍。

李敬儀轉向雲傾:“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雲傾無奈地攤手道:“我說沒有二娘想方設法去反駁,但是區區一個奴才的話您卻深信不疑,我還能說什麼呢?”

“正因為隻是區區奴才,她才沒有理由去誣陷你,這於她有什麼好處?”

“誰知道呢,或許受某人指示,或許是他主子看不慣我罷了,二娘您說呢?”

“你這是在暗指我嗎?”

“我可沒說這話啊,二娘這樣說,實在是讓雲傾太傷心了。”說傷心就傷心,雲傾臉上毫不含糊地出現委屈的表情,接著又變為戲謔道:“好吧,既然二娘非要相信這婆子的話,那麼,就讓她拿出證據吧。是傷到哪兒啦?胳膊還是腿呀,或者腰?或者,那啥……臀部?拿給小姐我瞧瞧。”

雲傾把帕子放回霧希手上,一臉好笑的霧希無奈地看著她,唉,小姐惡趣味又犯了。

“這……這、我……你……”聽雲傾這麼說,那婆子頓時含糊起來,半天吐不出個清晰的字兒。

雲傾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月靈懂得分寸,況且對這些欺軟怕硬的家奴,隻用威脅威脅就夠了,哪裏用得著動手。

“哦,我明白了,在場的還有那麼幾個男人呢”,掃了一眼站在最後抬著家法棍棒的幾個家丁,雲傾眼神有了些許變化,“不方便是吧,沒關係,進屋驗傷也無妨啊。如果真的有傷,到時我自會替月靈賠禮道歉,但若沒有……”雲傾氣勢突然一變,緊緊盯住那婆子的眼睛,一字一頓到:“隨便冤枉我可是要付出代價的。”

“噗通”一聲響,那婦人竟被雲傾嚇得跌坐到了地上。

“還愣著幹嘛,進屋吧。”雲傾笑眯眯地對著她說到。

“不……不用了,我、我身上……沒有上,可是……”婦人聲音越說越小,最後半句在雲傾的注視下隨著口水咽回了肚子。

“二娘也聽見了吧,唉,我可真是傷心,月靈領回來的可都是些尋常布料,沒記錯的話,莫府嫡出小姐都有這麼一些份例啊,還是說二夫人覺得,我就算隻取自己該得的東西,也需要威脅家仆才能拿到嗎?”

好戲落幕,雲傾不準備繼續裝下去,稱呼自然也換了回來,不過她的最後一句話頗為耐人尋味,深想不得。抬著家法的家丁和跟著來的婢女們大氣不敢出,眼觀鼻口關係地站在那裏,空氣中隻剩下李敬儀控製不住的沉重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