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大宣有句話叫做相請不如偶遇,我們初來這裏,什麼都不熟悉,接下來的一個月要麻煩郡王爺的地方還很多,今天就由我請客,我們一起去嚐嚐你們大宣京城的名菜小吃吧!”

名叫伊斯的青年穿著一身藏青色馬裝,袍子上繡著看不懂的圖騰,不知道是十二盟的標誌還是他們自己部落的。他的皮膚跟塞婭和其他人一樣,馬背上的民族,健康璀璨的小麥色肌膚,不笑很嚴肅,一笑很陽光。

“使者說笑了,你們既然來到我的地盤,還怎麼能讓你們破費呢,今天這頓本郡王做東,想吃什麼隨便點!”韓安拍了拍自己厚實的胸脯,豪氣萬千地說到。

對伊斯說完,韓安覥著臉搓著手轉向雲傾:“嘿嘿,嘿嘿……這個……姑娘能否也賞個臉?”

“去雅雲樓。”

一頓飯吃得賓主盡歡,當然,雲傾是最歡的一個,既填飽了肚子,又賺了錢。

那頓飯後,雲傾和韓安逐漸熟悉起來,她本身並不排斥這個心思單純的胖子,比起那些有意無意的探究,似敵似友地試探,韓安最初的靠近不過是因為她這幅皮囊的容貌。

韓安是當今太後親哥哥的幺孫,雖說是嫡出,但他們家隻是嫡係就有三支,上頭哥哥姐姐無數,韓安作為最小的第三代人,從小錦衣玉食,不愛讀書卻喜歡鬥雞走狗的韓安,自然被當成玩物喪誌的紈絝子孫,沒人對他抱有太多的期望和關注。

於是在這種情況下,韓安幹脆自暴自棄,窩在家裏吃成個胖子不說,整日裏閑來無事上街惹事,比如強搶民女,欺壓路邊商鋪,稱霸整條西街……其實他也不過就是請了幾家小娘子上酒樓吃個飯;看上了某間鋪子裏東西非要老板賣給他;教訓西街的流氓地痞最後變成了混混頭子。

與其說韓安是京城西街一霸,不如說他是西街的搗蛋鬼比較貼切。仔細算起來他從沒有讓誰真正意義上的受到傷害,隻是出場陣仗較大,人數壯觀的打手,再加上韓安或猥瑣流氓或凶神惡煞的表情,每次總把人嚇得不輕。

韓安從不拿自己的身份壓人,一開始他想要的便是怒氣衝衝前來衙門領人的父親的關注,爺爺的歎氣也好憤怒也罷,就算是父母叔伯的恨鐵不成鋼,兄弟姐妹的排斥擠兌,總算讓他感覺到幾分自己在這個家的存在。

不過韓安就算再不成器,他也有自己閃光的地方。

韓安極會哄太後開心,在整個韓家年輕一輩中,最受寵的不是才高八鬥的韓大爺,不是藝絕京都的韓大小姐,而是這位胖得跟個球似的韓老幺。皇帝為了討太後歡心,甚至在韓安十六歲剛時賜給他一個安郡王的封號,雖說無實無權,但也夠韓安揚眉吐氣,在一群狐朋狗友麵前得意上好大一陣子了。

自從韓安知道雲傾會功夫以後,死纏爛打地追著要拜師傅,雲傾多次拒絕,但穿鞋的怕打赤腳的,打赤腳的怕不要臉的,韓安長期混跡市井的臉皮厚度,雲傾望塵莫及。無論是以西街一霸的便利蹲點在雅雲樓還是用安郡王的身份上門拜訪,霧希和月靈見雲傾臉上隻是無奈卻沒有厭煩,於是都罷手不管,對韓胖子的出現睜隻眼閉隻眼。

最終雲傾迫於無奈,隻好答應,反正韓安那廝看樣子也是個吃不得苦的,不過是空掛個師徒的名分,罷了罷了。

誰知道出乎雲傾意料的是,韓安那以後往莫府跑得更勤快了,雲傾不忍,讓沒事做的月靈去教韓安一些基本的拳腳功夫,畢竟他已經這麼大了,想要練什麼絕世武功基本上不可能,又不是像雲傾這樣的練武奇才。

韓安第一次見到月靈時,總感覺雲傾這個冷冰冰的侍女不好接近,全身都在向外散發逼人的寒氣。雲傾對他說:“這是你大師姐,以後讓她代我教你。”

韓安聞言偷眼打量月靈,沒想剛巧對上對方投過來的目光,毫無溫度的眼神讓韓安打了個哆嗦,當場苦了臉。

其實雲傾這樣說也不算在敷衍韓安,為了躲避晚玥樓的追查,月靈以前的武功不宜暴露人前,她現在用的武功確是雲傾所受。雲傾上輩子閱盡大內藏書閣,她記憶力奇好,並未用多少時間就記下了許多皇家收藏的奇功功譜,隻是那些並不適合她,僅僅是當做一種知識在記憶,沒想到如今重生後竟有了用武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