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紀清麵無表情地說著開玩笑的話,清冷貴氣的聲音此刻在雲傾聽來隻覺背脊發涼,一點都不好笑好嗎,永王爺講笑話這活真的不適合您,還是別出來嚇人了。
沒想到幾日不見,這位殺伐果決的高傲王爺竟學會搞笑了,雲傾驚異地抬頭,不料就這樣望進了一片汪洋。
如海般深沉浩瀚,如夜空般靜謐無際。這是李紀清的眼睛,是她看過一次就再也忘不掉的存在。
“怎麼,幾日不見,你就不認識本王了?”李紀清從沒有把最開始碰見的那個大漢的話放在心上,不過他發現雲清之後還是鬆了一口氣,一直緊繃了許多天的神經開始逐漸放鬆,整個人都舒展開來,話竟然不知不覺多了起來。
雲傾一直看著李紀清不說話,不去想就不會有感覺,猛然聽到有人來尋找自己的時候,雲傾並沒有感到多少意外,既是意料之中,但李紀清親自前來,又脫離她意料之外,韻清心中情緒一時複雜難明,她從未有過這樣的體會,因此不知道該用什麼語言來形容自己現在的感覺。
雲傾甩了甩腦袋,按壓下心中莫名的異樣,她指了指自己的喉嚨,隨即用指力在土牆上迅速寫下一句話:“其他事情稍後再說,這個村子後麵的山溝裏有個大工廠,有人在這裏私製火藥。”
李紀清看完揮袖抹去牆上的字,麵上沒有任何表情,內心卻遠沒有看上去那樣平靜,傻子也能看出這個村子有問題,關鍵是什麼問題。他預料到不會簡單,卻沒想到會聽到這樣爆炸性的消息。
這個女人,還真是每次都能帶給他驚喜,失個蹤竟也能牽扯出造反的火藥工廠。
“嗓子有問題沒?”李紀清不動聲色打量四周環境,餘光帶到石家母女三人,一邊分心向雲傾提問。
雲傾搖了搖頭,在土牆上寫到:“西南麵有一條山溝,裏麵都是原料和半成品。”證據是跑不掉的,但缺少了最關鍵的一環,“重要的證據似乎在一個名叫石黑子的人手中,我猜大概是書信一類的,我們分頭行動,我去引開那些人,你趁亂潛進去,我們在西南方向三堆草垛處彙合。”
完了雲傾又看向韓露,繼續寫道:“運水村你們比我熟,找個相對隱蔽安全一點的地方躲起來,你們三人在沒接到我的信號前不要出來,信號是一隻帶聲紅色煙花,收到信號後自己往村子外麵跑,不要回頭。”
“嗯……好。”韓露眼睛晶亮地看著雲傾,她沒賭錯,她果然沒猜錯!
既然如此,那就趕緊出發吧。
雲傾放下手臂,看著石家三人,示意她們現在就趕緊離開。
誰知這裏韓露絞著衣角的手突然握緊,像是下了什麼決心,她擺正了臉色,猛地往地上一跪,端正地標準地給雲傾磕了一個響頭。
“小姐,您剛才在牆上寫的石黑子,是我家相公,請您一定要救救他,他不能死,他死了,我也活不下去了。”說著韓露欲再磕頭,這次卻被雲傾揮出的內力托住,她沒有堅持,臉上的神色極其認真,“小姐,我韓露願意做牛做馬一輩子報答您的恩情,隻求您無論如何要就出我的相公,我們的孩子,不能還沒出生就沒了爹。”
雲傾沒有立馬回答,她淡淡地看著跪在地上的韓露,後者挺直了腰版,努力作出淡定的樣子,眼中掩不住的隱隱擔憂和焦慮卻出賣了她,是在擔心自己會拒絕嗎,還是僅僅單純地關心她的相公,亦或是根本就沒相信過自己的實力?
雲傾半響沒有出聲,韓露忍不住開始有些著急,她極力使自己保持鎮定,吐字清晰地說道:“小姐,我知道您有武功,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們村來過一個大俠,他在韓家村住了半年多,每天都會早早地起床練武,還會教我們念書識字,那時候村裏的小孩子都喜歡圍著他轉,我見過他手上的繭,跟您手上的位置一模一樣。小姐,我韓露雖沒有讀過什麼書,胸中也沒有雄才大略,但我敢保證我有忠心,您今日若是救下我一下人,我韓露必用後半生的忠誠來祀奉您。”
“這算是無力的威脅嗎?”雲傾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