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傘乃貧僧想山上主持所借,女施主用完後還請替貧僧代為歸還。”

悔寂說完也不管雲傾還沒有答應,徑自轉身離去。

“哎,那可不行。”雲傾一個錯步,擋在悔寂身前,“來,你還是自己拿著吧,反正我都已經濕了,不在乎更濕一點。”

雲傾拉過悔寂的手,把傘遞到他手上。

悔寂一個不留神,不料雲傾回來拉他的手,等他反應過來要躲時已是來不及,於是隻能一個勁地往後縮,雲傾卻把悔寂的這個動作誤解為他在推遲,“拿著吧,你這和尚也忒好心了,就連路過的陌生人你也要給予關心,莫不是念經念傻了?”

“請不要說這些有辱佛門的話。”悔寂一邊回答雲傾的話一邊努力把自己的手從雲傾的魔爪中往回抽,奈何雲傾李棋實在不小,悔寂又怕用力過猛傷到她,無奈之下隻好開口,“女、女施主,請放、放開貧僧的手……”

“誒?”事實上雲傾一心隻想著把傘還給麵前的英俊和尚,根本沒注意自己死死抓著人家的手不放,經悔寂這一提醒,她才反應過來,不過雲傾並未如他所願地放開手,反而一下子湊近了悔寂的臉,好奇道:“莫非你這是在害羞?”

悔寂麵色尚算正常,隻是耳朵後麵一直到脖子根,緋紅的雲霞鋪天漫地,雲傾這一靠近,悔寂整張臉頓時紅得像是快要滴出血來,他像受了驚的兔子般猛地向後退出一大截,忙不迭地抽手攏袖,總算掙脫出來。

雲傾下意識地往前走了一步,悔寂趕緊跟著後退一步,隨即他也發現這樣的舉動不太合適,尷尬地頓在原地,略微表現得有些手足無措。

“傘還是給女施主用吧,貧僧這句告辭了。”悔寂又往後退了兩步,站定閉著眼睛念了幾句靜心咒,讓自己摒棄雜念,迅速沉靜下來。

恢複了平和的悔寂讓雲傾突然感到一股仙氣,她不喜歡這樣的和尚,仿佛遠離了凡塵的蓮,不沾俗世煙火,流雲般飄渺無形,謫仙般遙不可及。

雲傾還是覺得剛才會害羞會臉紅的和尚更可愛,不似現在這般抓不住的清風,親切得更像一個正常的人。

於是雲傾一時興起,忍不住開口調戲。

“小師傅別怕嘛,看你從剛才到現在一直都沒正眼看過我,莫非是嫌我長得太醜,不堪入目?”

雲傾在雨中行走,衣衫盡濕,緊貼在身上,雖然並不透明,但也是緊緊包裹勾勒著她的身子,美好緊致的曲線纖毫畢現,悔寂別說看了,就連自己的想象他也在極力抑製。

似乎沒有聽見雲傾的話,悔寂眉目低垂,雙手合十,對著雲傾行了一禮,“阿彌陀佛,女施主不必過謙,貧僧告辭。”

悔寂說完便轉身離去,這次腳下帶上了些許內力,雖到不了縮地成寸的地步,但速度也不慢,兩袖清風呼嘯,細雨打在肩頭,青衫佛衣印上水漬,悔寂走的每一步並不見急,甚至看上去悠閑而淡逸,但雲傾卻總感覺他分明是落荒而逃。

直到悔寂的身影徹底消失在眼前,雲傾這才挺直了腰版,拾起地上的油傘,看著下山的小路,泥濘的羊腸小道上除了自己來時的腳印外,再沒有其它痕跡。

雲傾不由嗤笑一聲,真是個奇怪的和尚,武功高深莫測,踏雪無痕,踩泥地而不染,自己幾乎沒有發現他的靠近,卻臉皮薄得堪比窗紙,隨便逗一下就嚇成這樣,他出家之前難道沒見過女人嗎?

不過經悔寂這麼一打岔,雲傾的心情倒是好了幾分,猶豫不決不是她的性格,雲傾最終決定跟隨自己的感覺,要怎麼做看她心情。

雲傾在心裏把自己唾棄了一把,什麼時候她也變得如此優柔寡斷了,管他什麼道義天意的,她不是英雄,也做不了憂國憂民的英雄,自己一向憑喜好做事,灑脫自在,繼續堅持下去不就好了,她這半天到底在糾結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