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小姐目光呆滯麵無表情,她見到泯走過來即說:“今天出攤嗎?”泯很是疑惑,大清早吃烤魚似乎不合常理,但夏小姐似乎執意如此,泯便勉為其難的說:“出攤,隻要有客人需要。”於是泯忙活著把鋪子支起來,升起鍋台,瞧了瞧庫存,隻剩小一框沙丁魚,龜族人要過了晌午才會帶著海上捕來的收成上岸交換的。“夏小姐,隻有一些沙丁魚了,您看做個溜雜魚可以嗎?”夏沒有回答,她隻是靜靜的坐在木桌旁,手托香腮看著東北方連綿入雲的山嶺。不一會兒,一碟小雜魚和一紮啤酒擺在了夏的麵前。夏低頭一嚐。“是酸甜口的?好新奇的味道。”“我放了酸菜和蜂蜜。”泯回答道。“酸菜?蜂蜜?這些可是冬之國的土產,你是怎麼搞到的?你敵通外國啊?”夏懷疑得看著泯,泯為難的笑了笑回答道:“這真沒有,冬之國與鐵盒半島的邊境貿易很繁榮,雖然火之國與冬之國交惡,但兩國與鐵盒半島的關係都很好,我的客人裏有很多是與雪精靈做生意的龜族人,可以拿到這些冬之國的土產自然不難。”夏小姐笑了笑回道:“泯,你可知道。一兩蜂蜜在我水之國的黑市上可要賣上二十多枚金幣的。你可叫我怎麼付你的餐錢?”泯連忙回:“夏小姐誤會了,您也算是老客,哪能多收您的錢。再說我也沒打算倒賣這些材料,隻是把它們用來豐富自己的菜品而已。如果夏小姐好這口,以後我還會照做的,還指望著您多介紹一些客人來我的小店光顧呢。”夏微微一笑,繼續細細品味著這盤美食,但能看得出來她若有所思,滿腹心事的樣子。總之,這盤並不多的小雜魚夏小姐吃了好久。吃完後,夏深深地歎了口氣,抓起手邊那紮啤酒咕嘟咕嘟一飲而盡。她往桌上放了兩枚金幣,沒有回頭徑直走向大海。靴子踏到潮水時停住了,“今晚水之國和升陽海賊會聯合對火之國發動大規模戰爭,快離開這裏,跑得越遠越好。”夏說完,開啟避水罩,徐徐沉入海底。海灘上隻留下泯一人,他愣住了,然後不知所措起來。
月牙灣田司府的大門被撞開了,“滣大人!滣大人!”“幾……幾點鍾?今兒不是周末嘛?”滣在睡夢中被驚醒,他伸著懶腰發著牢騷,眯著眼張望著火急火燎跑進來的那個身影,“我……當是誰……誰呐,是泯你這小子,是來辦……辦營業執照的嗎?周末休息……明天再說。”“是夏小姐……”泯還沒有說完,滣聽到了夏的名字,立馬咕咚一聲滾下床,訓練有素的窩在地上,朝著四麵八方不停地磕起頭來,“姑奶奶饒命!姑奶奶饒命!沒去迎駕是小的該死!小的這就去準備火鍋!姑奶奶息怒!”“不……不是夏小姐,夏小姐沒來。”泯喘著粗氣跑到滣的床邊。“你姥姥的嚇死本官了!”滣從枕頭底下拽出一條窩窩囊囊的毛巾不停地擦拭著滿臉的冷汗。“大事不好了,今早夏小姐來告訴我,說晚上水之國聯合升陽島會來襲擊我們!”“哇!”滣的頭發嗖的一下豎了起來,把原本就歪歪扭扭戴著的帽子直接衝掉了,“此……此事非同小可,不能傳謠的!你……可有憑據?”泯拿出了今天夏小姐給的金幣。
滣哆嗦著從官櫥中拿出官符交給泯,“我們……分頭行事,你這就立馬趕去軍營,向瀘提領如實稟報,我來通知月牙灣的各級亭典和家佬,組織大家往北方的布朗森林裏撤離,這可關乎月牙灣一千多戶百姓的安危啊!”
午後,月牙灣的鄉親們半信半疑的收拾著東西。士兵們也在挨家挨戶的幫著忙,守備隊還把營房自備的軍用獨角獸牽出來許多用於拉板車。這些獨角獸有的已經老得皮包骨頭,有的膘肥腿短,裝上行李後,走兩步就氣喘籲籲,恨不得比常人走得還慢。和這些從來沒幹過活的獨角獸相似的便是氣喘籲籲的滣,他又把泯拎過來,“小子,我可是信了你的話,要是今晚太平無事,本官鐵定把你綁去金都問罪,給你個造謠生事的罪名,至少讓你坐十年牢。”泯無奈地點著頭,涵和媽媽在一旁看著亂哄哄的人流,擦拭著汗水,埋頭繼續搬家。
夜晚,月牙依舊掛在半空,海麵依舊寧靜。大包小包躲在山林裏的火精靈們每家每戶都升起一堆小火,林子裏不時傳出老人咳嗽的聲音和嬰兒的啼哭。滣肥胖的體態穩穩地紮在一顆鬆樹下,鬆樹都被壓迫的略略有些彎曲了。瀘坐在左邊,泯坐在右邊,比起他來都瘦小許多,彼此的呼吸都聽得無比清晰。瀘點起一根煙,輕蔑的瞟了泯一眼。
公雞打鳴帶來了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清新怡人的樹林卻升騰出一股很不友好的氣息,月牙灣的十幾個亭典和軍隊的百夫長們包圍著泯。泯在這黑壓壓的一片瘴氣中醒來。“小子,我們今天這每家每戶的農活還要不要幹了?”“小子,本來我們家房子昨天就封頂的,這下又要多付一整天的工錢,你要不要賠給我?”“小子,我們這幾百號人昨天可是休假的,被你搞的都泡湯了,你是不是該給我們一個說法?”泯看著這陣勢心想一頓暴打恐怕是避免不了了。“哎……哎,都起開。”滣推開了這些紮堆的各級官員,走到他們中間,他一手就把泯提了起來,“各位同僚,今天就是把這小子打死,我們被耽誤的事也還是耽擱了,於事無補。不如我說句公道話,這小子做菜那是一把好手,就讓他先無償為我們做一整個月的大餐作為懲罰,我們邊吃著,邊想想下一步怎麼修理他。”大家都點頭表示同意。於是乎,由滣領頭,大夥開始走出樹林。滣一邊走一邊回頭和幾位百夫長閑聊著,“快想想,我們點幾個菜……”“嗙!”一聲,滣撞在了一個什麼東西上,把自己晃倒了,“他姥姥的誰放在這兒一塊大石頭,撞死本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