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好真是中邪了!
到最後,琉璃自己都不得不相信。
她問了一圈,偌大個季府竟無人見過那三個人。
就連當初跑來告訴她“顧家來人接表小姐”的丫鬟阿素,也決口否認。
“我一直在院子裏做針線呀,沒聽說有什麼生人來。”
宋氏嚇得趕緊去觀音廟求了一劑香灰,和水給琉璃灌下。
趙姨娘問為什麼不索性請那張真人看看。
宋氏歎了口氣:“一個大姑娘,青天白日的說見到陌生男人,這話要是傳出出去,丟的是季家的臉。”
又雙手合十念佛:“我隻求平安無事熬到年底,老爺船隊歸來。”
馬姨娘也讚同,珊瑚和珍珠的親事剛議妥,絕不能再生波瀾。
於是那天午後的事,就像一場幻夢無痕。
隻是寶瓶臉上的燙傷奇跡般消失了,眉心卻突然多出一顆胭脂記來。
非痣非斑,隻是小小一顆紅印,如花瓣般點在雙眉之間,更增嬌豔。
眾人都說是那場法事的後果,所謂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隻有琉璃記得,曾有一隻手垂在那裏,輕揉慢撚。
話說張真人的丸藥果然靈驗。
第一枚下去,當晚寶瓶喉頭就有響動,四肢也回溫了。
第二枚下去,雙眼睜開,神智清醒,能夠聲音微弱地說話。
第三枚下去,人就自己坐起來了,嚷著肚餓要吃東西。
琉璃趕到時,正碰上寶瓶倚在床頭拒吃雞蛋羹。
嫩嫩的雞蛋羹,合了些切碎的海米,鮮香撲鼻,卻隻能由丫鬟捧著挨訓。
“又燙又腥,又盡是發物,唯恐我躺得不夠久嗎?”
又挑剔:“這雞蛋羹本來是黃色,用青瓷白瓷都好,為什麼偏用這茄紫釉碗?瞅得人氣色都難看了。”
精神氣十足,果然已經痊愈了。
琉璃叫丫鬟退下:“換白粥小菜來,別忘了表小姐最愛的蝦子鯗魚。”
寶瓶一撇嘴:“誰要吃那個?我說了多少次,隻要這府裏有的生鮮果子,都拿過來!”
丫鬟雙肩直顫:“大夫說,表小姐醒來需要靜養,要吃些清淡好消化的,最忌生冷。”
又向琉璃求救:“表小姐剛才已經吃了許多果子,再吃下去,被太太知道奴婢該挨打了。”
琉璃這才發現,原本案頭有一隻水晶大盤,裏麵供了五六種秋果作為擺設,現在居然都隻剩下皮與核。
“你你你怎麼把佛手也吃了?”
寶瓶笑嘻嘻吮著手指:“味道還行,就是青澀了些,如果淋些蜂蜜更好。”
丫鬟訴苦說,不僅如此,屋外擺的兩盆金橘才掛果不久,不知什麼時候也被表小姐吃光了。
寶瓶一瞪眼:“再不拿果子來,我連你一起吃了!”
琉璃趕緊催促丫鬟退下。
“就說我吩咐的,先拿一籃果子過來,柑橘、石榴、水梨兒都好,還有宋家表哥帶回來的那隻番國蜜瓜。”
“把籃換成筐比較好。”寶瓶提醒說。
朱唇一掀,打個哈欠:“畢竟我餓了十幾天呢,一點點果子怎夠祭五髒廟?”
事實證明,一筐還不夠。
不僅琉璃看得目瞪口呆,聞訊趕來的宋氏們也驚呆了。
趙姨娘口沒遮攔,一驚就大叫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