琉璃看了看,卻是一些談濟世賑民的文章,讀來花團錦簇,朗朗上口。
“你瞧瞧,這可是我們書院幾位有名的才子所撰。”
說到書院的才子們,夏紉紫的聲調裏就隱約自豪。
“別看讀書人兩袖清風,身無長物,手握筆管已足以成事。”
正如夏紉紫所言,這些錦繡文章飛快地流傳開來。
其中有一句“閨閣尚懷天下,婦孺猶解私囊”,居然激發了不少人的誌氣,紛紛慷慨解囊,不肯讓一群女子獨占仁義之名。
琉璃陡然發現,自己這回的施粥竟不知不覺變成了集金陵一城之力。
想到這裏,真是既歡喜,又憂懼。
“怕什麼?就算出了什麼事,不還有那一位替你兜著?”
寶瓶涼涼地說,也不知是真心還是嘲諷。
最近老鴰叔在秦淮河邊新找了兩間倉庫,城中所捐糧米一律堆放在那裏。又在倉庫附近的茶樓裏包下一間雅間,以供琉璃幾人隨時前來督管。
這日琉璃和寶瓶兩人用了早飯,就乘轎前往茶樓。
忽聽路上有人喧嘩又有啼哭之聲,好不淒涼。
琉璃揭簾一看,卻是幾十個男男女女被繩子縛了,魚貫而行。
“原來是市舶司的劉大人犯了事!”
阿絲打聽了一轉回來稟報。原來這劉姓官員被查出有貪贓枉法之事,昨日被肅王當場革職,就地拿下。家中財物一律抄沒。
這些男女卻是他家的家仆,依律另行發賣。
琉璃早就聽說,肅王到金陵後雷厲風行,不到一個月已清查官場無數弊端,使得金陵城中百姓拍手成快。
隻是眼前景象又看得不忍,忽然卻聽寶瓶在一旁輕笑:
“終於還是要朝這裏動手了麼。”
“寶瓶?”
自從知道寶瓶十年前曾被選入那個聽上去就很神秘又了不得的“弘道館”,琉璃就更懼怕這個表妹了。
寶瓶最近對她倒是比較有耐心,居然沒有喝令她閉嘴。
“不要吞吐吐吐,有話就說吧。橫豎也沒多少時間了。”
沒多少時間?
“到茶樓還有一會兒呢。”
琉璃怯怯地指出。
“你到底說不說?”
說也奇怪,寶瓶一旦凶惡起來,琉璃反倒覺得心安了。
“我隻是突然想到……成大人那天來找我問了那些話,會不會是印章所牽扯到的案子遇見了麻煩?”
“怎麼,你這時候才想到麼?”
寶瓶冷笑著,伸手吧轎簾放下。
“也是。這幾天你都忙著化緣,也許還沒聽說。前些日子金陵府衙裏出了一個飛賊,連肅王都驚動了。”
“飛賊?”
“隻怕那枚印章也失竊了。”
所以成大人才會問她,有關印章的事還有誰知道?
琉璃想了想,臉色一變。
“等等,莫非成大人是在懷疑……端王?”
“就算他之前不懷疑,被你說得也會懷疑了。畢竟鬧飛賊正是在下元節後第二天。”
琉璃一聽更是心急。
“那我一定要向成大人稟明,這件事其實另有嫌疑。”
“哦?”
寶瓶好奇地湊過來。
“你知道了什麼?”
其實成遠步來的那天,琉璃就在猶豫要不要告訴他那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