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了兩天,琉璃在路上瞧見肅王的車駕經過。
成遠步騎在馬上,看起來神色如常,倒並沒有被逼迫的苦惱。
琉璃略感放心。
接著又聽說他們是朝市舶司去的,心又提了起來。
在“消失”了一陣之後,這天晚上宋承恩終於又能同家人一起用飯。
果然像宋氏說的那樣,消瘦了一圈,整個人看起來又疲憊,又憔悴,三碗雞湯也補不回來。
宋承恩並不提自己的辛苦,對宋氏的問話也避而不談。
琉璃看在眼裏,不免擔心。
不過有一件事還是要問個明白。
之前“珍季祥”有一批海貨,其中包括上百斤海椒囤在季家商行的碼頭倉庫裏。
施粥開始以後,商行裏原有的海椒用得已經差不多了,老鴰叔就差人去碼頭提貨。
不料碼頭上的人卻說,那批貨早被季家商行提走了。
老鴰叔氣得不行,說一定是表少爺派人幹的。
琉璃倒不相信表哥會這樣故意與他們為難,其中一定是有什麼誤會。
她問了之後,宋承恩卻歎了口氣。
“不錯,那批貨的確是我讓人提走的。”
宋氏瞧瞧琉璃,柔聲道:
“你爹臨走前讓承恩負責商行的統籌調度,他這樣做一定也是為了生意考慮。”
珊瑚和珍珠也幫腔道,橫豎都是自家的生意,調倒哪裏去還不是一樣。
琉璃不好回話,忽見宋承恩朝自己暗暗遞了一個眼色。
晚飯後她到書房前的小院子裏,宋承恩果然已在那裏等著她。
一見她,居然就長拜告罪。
“私調貨物原是不該,不過我也有我的考量,請表妹見諒。”
琉璃反倒不好意思起來。
畢竟宋承恩原本就有這個調度權力。
不過他道歉得這樣懇切,倒讓她擔心起另一件更重要的事情來。
“最近是咱們家生意上遇見什麼難處了麼?前些天老鴰叔去商行支銀子,怎麼也被拒絕了?”
宋承恩看看她,眼神十分為難。
最後耐不住她一再追問,才長歎一聲。
“眼下商行正卡在一個難關上,我也隻能盡力而為。希望表妹不要告訴其他人,以免姑母和兩個妹妹增添煩惱。”
琉璃趕緊發誓不對任何說,終於從宋承恩嘴裏聽到了一個震驚的消息。
“商行賬麵上沒錢可支了。”
“這,這怎麼可能?”
從琉璃記事起,缺錢這種事情就從未在季家發生過。
她爹季柏年白手起家後,生意迅速做大。如今季家商行下麵已坐擁各種生意數十家大小店鋪,又有幾十艘大船組成的三隻船隊,專做南洋海貨買賣。
僅是一條船的貨物價值,就能抵三百戶中等人家一年的收入。
“海貨利潤大,風險也大。”
宋承恩歎著氣告訴她,季家的三隻船隊,除了季柏年親自領隊的那一隻陷在爪哇,另外兩隻也遲遲不歸。
可能是海難,可能遇見海盜,也可能是水手嘩變劫走了船和貨物。
“姑父這次出海帶去了大量奇珍異寶,絲綢玉器,折合下來已是一筆巨款。後麵兩支船隊也所攜不少。”
“那咱們家還有其他生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