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瓶侃侃而談,聽得眾人紛紛點頭,都說表小姐說得對。
琉璃心中也很感激,這些自己沒想到的,寶瓶都替自己想了。
“那麼應該怎麼辦呢?”
寶瓶瞟了她一眼,微笑道:
“眼下當務之急,是找一處地方專門收人,再請幾個大夫來診治。”
寶瓶說完,朝琉璃投來深深的一瞥。
“璃樓那邊需要表姐主持大局,這種小事就由我來張羅好了。”
琉璃很是感激,又有些踟躕:
“可是一時間,能找什麼好地方?要不然,去同商行管事商量,騰兩間倉庫出來……”
“那可萬萬使不得。”
寶瓶一邊微笑,一遍衝她翻了個白眼。
“那些人吃出了毛病原本就一肚子怨氣,連老鴰叔都打傷了,還不知會做出什麼危險的舉動來。”
接著又拉起琉璃的手,鄭重其事地囑咐說:
“還有一件事,請表姐一定要照我說得做。今年的施粥,是全城許多人家的善行,咱們季家隻是出麵主持張羅,絕不敢貪為己功。”
她說得婉轉,琉璃卻也聽明白了。
這就是說,出了事大家都有份,不能隻怪季家。
“表姐去了,一定要告訴大家,施粥的米是百家米。如果真是吃出來的毛病,需要一袋袋驗查看是誰家的。”
“可是要怎麼查?”
琉璃小聲地說,當初了為了儲藏方便許多米都倒在了一起堆放。
“怎麼查是一回事,怎麼說是另一回事。”
琉璃似懂非懂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
“驗查需要時間,風聲卻已經傳出,捐米的人家當然也要為各自的聲譽著想。”
寶瓶說著,微微歎了口氣。
“然後呢?”
“然後……再看你的運氣吧。”
寶瓶臉上閃過的一絲憂色,隻有琉璃注意到了。
“寶瓶,你要到哪去找地方來收治病人呢?”
“我自有辦法,就不勞表姐費心了。”
寶瓶說著,施施然地朝宋氏辭行。
琉璃無奈,隻能自己坐轎子去璃樓。
還遠遠隔著一座橋,就聽見樓裏樓外人聲鼎沸,果然已經亂成了一團。
縱有端王派來的侍衛和成遠步派來的衙差聯手,也隻是確保了不再有人鬧事,卻攔不住人哀哭訴苦。
這都是些衣衫襤褸的叫花子和可憐人,一個個哭爹喊娘,好不淒涼。
路當中還有幾具木板,上麵躺著的人捂著肚子,看起來十分痛苦,並不像是假裝的。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琉璃好不容易進了璃樓,找到了一隻眼睛烏青的老鴰叔。
老鴰叔也相當莫名其妙,隻說前幾天有人說不好時,他就檢查過粥米,完全沒有問題。
廚房剛才已被憤怒的人群砸爛了,琉璃走進去,一眼就看到了那口被打翻的大鐵鍋。
白粥淌了一地,已經在寒冷的天氣中凝結起來。
她俯身挖了一小塊,,不顧夥計們驚詫的目光就放進了嘴裏。
“琉璃小姐!”
身後傳來成遠步驚詫的聲音,顯然也被她這種不體麵的舉動震驚了。
“成大人……”
琉璃手指仍銜在嘴裏,一臉羞愧地轉過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