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琉璃小姐已經無法堅持了麼?”
肅王的聲音聽起來竟帶了一絲歉意。
飛鳶跟著嗬斥道:
“讓你住在這裏,全是為了你好。今天你也瞧見了,是真的有人想要你的性命!”
“我明白!”
琉璃伏在地上,認真地望著牆上的肅王。
“肅王殿下這一安排,既是為了保護我的安全,也是做個陷阱誘那凶手前來。可是……”
“可是什麼?”
“可是如今那邪靈已經來了,並中了咒法受傷而去。這樣一來,它背後的主使者必然知道這裏是陷阱了,也必然知道我還活著。”
見肅王和飛鳶都沒有反駁,琉璃深吸一口氣,繼續說下去。
“既然對方已經知道,並且會提高警惕,再堅守這個陷阱不就已經失去了意義?”
“大膽!”
飛鳶立刻喝止。
“殿下讓你呆在這裏,自然有殿下的用意。豈容你嘰嘰歪歪?”
琉璃不為所懼,望著肅王的雙眸瑩涼。
“案子初審已經過了這麼久,說是擇日另審卻一直沒有。如果久久不見民女露麵,隻怕那些人又要懷疑民女受到蔭蔽,是不是已經悄然脫罪了。”
她深深叩首,把額頭貼在冰涼的地板上。
“為了殿下與金陵府的清譽,琉璃也絕不能隻顧一己安危。”
她說完之後,半晌室內靜默無聲。
似乎過了很久之後,才聽到一串輕輕的叩桌聲。
“說得好。想不到琉璃小姐居然如此大義凜然,那麼本王就成全你。再審就定在明日吧。”
“這麼急?”
琉璃略略有些驚訝。
“急得難道不是琉璃小姐?”
肅王重新拾起案頭卷冊,瞟了兩眼,才像又記起什麼似的吩咐飛鳶:
“在結案之前,先讓琉璃小姐搬去你那裏住。”
飛鳶沉著臉應了,琉璃卻搖搖頭。
“不必麻煩了。結案之前,我住在這裏就好。”
“琉璃小姐怎麼又不急了?”
肅王掃了琉璃一眼。
“還是篤定明日再審就能結案?對自己如此有信心麼?”
“清者自清,民女隻是問心無愧。”
琉璃抬起頭來。
“民女相信肅王賢明公正,一定能勘清是非曲直,大白真相於天下。”
然後她想了想,突然又露出羞赧之色。
“隻不過,殿下能不能給我一盞燈?這裏實在是太黑了。”
說著又怯怯地看了飛鳶一眼。
“如今對方也知道我還活著了,不用再黑燈瞎火地裝死了吧?”
肅王似乎被她可憐兮兮的模樣逗樂了,點點頭道準了。
又問她是否還需要什麼。
琉璃遲疑片刻,終於開口:
“那牛肉薄餅裏的蒜粒能不能去掉一些?還有……”
“還有什麼?”
“能不能給我一些繡線?”
“密室中鎮日無聊,以女紅消遣倒也不錯。”
肅王才頷首,飛鳶已經疾聲反對起來。
“不可!萬萬不可!剪刀、繡花針俱是利器,怎麼能讓她碰?”
琉璃趕緊聲辯,自己並不需要那兩樣。
“隻要繡線就好,最好顏色分成幾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