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左藍一手拖起宋丹晨,一手拖過小屁孩,“我們去廁所。”
“我不要去。”小屁孩很會拆台。
“我們害怕,需要你的保護。”左藍摸摸他的頭。
“我也不想去。”宋丹晨很不識相。
“好吧,我也不想去,我就喜歡和你們兩個人呆在一起,有問題嗎?”走遠了後,左藍回頭看,夜色中潘悟良側頭和陳素說著什麼,果然有一腿。
“為什麼我說良哥哥,我姑姑生氣了?”小屁孩百思不得其解。
“我也不知道,左藍,你知道嗎?”宋丹晨同樣迷茫。
“哦,你姑姑她華妃附體,真實給你們演一演什麼叫賤人就是矯情呢。”左藍很象樣的解釋。
另兩個人恍然大悟。
且說陳素眼見著眾人紛紛離開,隻剩了潘悟良和自己。
“你還想吃點什麼嗎?”潘悟良問。
陳素微笑,搖頭。
“你真的吃飽了嗎?”潘悟良又問。
陳素微笑,點頭。
“那……”潘悟良撓頭,那還能說點什麼呢?神啊,快顯靈,讓我知道她在想什麼?
“那我們就回去吧。”陳素起身,仍舊微笑。
“啊,回去,就回去啊,這麼早?”潘悟良無措了。
陳素從牛仔褲兜裏掏出手機,亮起屏幕她很認真的說:“已經22:49分了。”
“那我們等左藍她們回來就走吧。”他喜出望外,終於有個理由可以多呆一會了。
“你想家嗎?”潘悟良苦思冥想後問了個他認為很有話題性的問題
陳素自夜色中抬頭,看了他幾秒後,低聲說:“想。”
“說說你的故鄉和你的師父吧。”他溫和的笑,眼中完全沒有了往日裏的不正經。
是啊,該說說她的故鄉了。唐心圓她們都問過,她也簡略的提了,但那些不過是浮在水麵上的表象而已。她來自何處?她有過怎樣的過去?她會有怎樣的將來?
除了左檬,誰也不知道。
眼前這男子,不同於師父的嚴厲,不同師兄們的固板。他會笑,笑得那樣溫暖。陳素說不上心中的感受,但不知道為什麼,她願意對他敞開心扉。
或者,這便是緣。
素衣莫起風塵歎之她是陳素
展候初年
莊國地處中原,時逢天下初定,百業待興。
離城位於莊國邊境,近於江南之地。天下大亂時,這偏於一隅的小城並未深受其亂。展候即位,離城百姓很快恢複了素日裏的生活節奏。
話說離城的初夏時分,綠柳拂岸,青梅迎風。早起的村婦正在河邊辛勞漿洗,河麵之上,偶爾還有大鵝戲水。
陽光灑下,波光粼粼,真是一夜東風吹柳綠,滿河碧水映梅青。
城的東邊,有一條長長的鋪著青石板的巷子。巷子的最邊上,住著一戶陳姓人家。這陳姓人家本不是離城人,因家中男人被征去保家衛國捐了性命,隻剩了寡母孤女。萬般無奈的婦人隻得攜了幼女前來離城投靠遠親。
遠親薄有善心,便拔了間房子供母女容身。本來日子該歸於平穩,無奈上天沒有好生之德。那母女居於離城不足一年,那婦人便得了重病。
遠親仁至義盡,請了郎中前去幫婦人診病。末了,能想的法子都想了,該吃的藥也吃了,那婦人的病卻越發厲害。
到了今時今日,眼見著那婦人已經出氣多進氣少。她那年幼的女兒跪在床邊,哭得十分傷心。
“素兒。”婦人吃力的喊女兒的名字。
“娘,不要丟下我。”小女娃抽噎的厲害。
“你,你才七歲,娘走了,你可怎麼辦?”眼淚順著婦人的眼角滾落。
“娘,你不會死,不會死。素兒去挖藥,娘喝了就會好。”那小女娃爬起來,跌跌撞撞。
“素兒。”婦人急上心來,猛咳了幾聲。
“娘,娘。”小女娃撲回床邊,“我不去,我守著娘。”
婦人急喘起來,伸著手哆嗦著抓住小女娃,“素,素兒,娘,娘不放心……”話隻到一半,那手便垂了下去。
一口氣沒上來,便是陰陽兩隔。
“娘!”淒厲的喊聲,響徹長長的巷子。
這初夏的季節,竟是冷得滲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