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妓女詞中常見意象簡析
文學評論
作者：徐敏
摘 要：妓女與詞的關係一直十分密切，然而，對於妓女所作之詞的研究極其稀少。筆者認為補全對妓女詞人詞作的研究是十分必要的。在本文中，主要分析了明代妓女詞人詞作中的常見意象，其次分析了這些意象所表達出來的思想感情，之後探討了妓女詞人選取這些意象的原因。
關鍵詞：妓女詞；意象
一直以來，妓女與詞的關係一直以來都是討論的熱點，然而，作為妓女本身，她們所作的詞卻沒有受到重視。從目前所保留的資料來看，宋元時期的妓女詞作隻有二十餘首。但到了明朝時期，妓女詞作多達359首，詞人78位。到了清朝，由於妓女身份地位的下降，其詞作也鮮有所見。從而，明朝成為妓女詞作發展的唯一一個鼎盛時期，這些妓女詞人中，不乏楊宛和柳如是這樣藝術水平高超的詞人。在本文中，筆者著重從常見的意象來探討明代妓女詞人的詞作。
一、 觀物取象：常見的意象
詩詞中意象的選取，往往源於日常生活。妓女詞人根據自己的所見所聞、形象氣質和個人愛好來選取自己詞作中的意象。由於身份地位的特殊，她們對於意象的選取有著一定的偏愛。
1. 花
花意象在詞中極為常見，妓女詞作中也不例外。它在妓女詞作中出現的比例將近50%，現存的359首詞中有一百六十餘首中都涉及到“花”意象，在這當中，所涵蓋的“花”有具體品種的花，如柳絮、芙蓉、梅花等十餘種，像：“池上殘荷盡。籬下花更嫩。”（尹春《醉春風·秋閨）“桃花無語淚空流，那人何日去心頭”（馬守真《浣溪沙·寄遠》），更多的是概念模糊的花，如花、落花、花雨等，如王薇“聲聲又聽催花雨，燕鶯空惹閑愁緒”（《醉落魄·春閨》），林奴兒“落花飛絮共漫漫，飄零不忍看”（《阮郎歸》）。
2. 鶯
鶯聲清脆悅耳，它們常與春一起出現在詞中。鶯意象在妓女詞人的詞作中共有四十餘首，約占詞作的12%，常見的是“鶯啼”、“鶯老”等意象。如李因“楊花落盡鶯聲老”（《虞美人·暮春》），王賽玉“春事老，鶯聲碎。”（《千秋歲》）。妓女詞人們還喜歡“聽鶯”，李因的“倚遍欄杆獨聽鶯”（《南鄉子·暮春》），崔嫣然的“窗外曉鶯唧溜。悄向耳朵輕逗”（《如夢令》）。鶯聲與春日相伴，在詞人的筆下形成一種別樣的情趣。
3. 燈
燈作為夜晚必需品，往往成為詞人筆下的一個常見意象，筆者將具有相同意義的“燭”一並歸為此類意象中。在妓女詞作中，涉及到“燈”意象的詞將近40首，約占全部詞作的10%。這些詞作中，有在深夜時伴燈獨坐的場景，如董小宛“待對明燈獨坐，償他淚漬羅巾”（《何滿子·柬辟疆夫子》），有對著孤燈感慨“孤燈半滅愁無數”（呼舉《木蘭花令·夜坐》），也有在情人未之時獨看“燈花落，枕屏斜倚”（馬如玉《鳳凰台上憶吹簫·秋夜期亙史不至）。黑夜中帶來光明的燈也是寂寞的妓女詞人所偏愛的意象。
二、 象外之意：所表達的情感
意象存在是為了表達詞人的心境，妓女詞作中的花、鶯、燈這幾個獨特的意象，蘊含著作者自身獨特的情感。
1. 感時傷春
時光的流逝和春天的離開往往會引起文人的感慨。在女性詞人這兒，隨著時間的流逝，女性的容顏也逐漸不再，這在一定程度上讓女性詞人對時間更為敏感。因此，感時傷春的主題在妓女詞人的詞作當中極為突出。“鶯老”、“鶯碎”、“落花”、“殘紅”等代表春逝的意象反複出現。如郝文珠的《鵲橋仙》中：“最是東君倖短。頻催鶯老與花飛，便春也、拋殘針線。”詞人將東風擬人化，在春末之時，它將花吹散，鶯聲也逐漸老去。落花的飛舞與鶯啼的結合，極易引起詞人的傷感。然而，即便春日還在，妓女詞人也會在剛醒之時，還能感到春寒之際，感慨道“不知還有春多少”（馬如玉《蝶戀花·春閨》）。時間流逝的速度讓詞人驚心，也從另一個層麵上表現出詞人對春天與時光的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