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他在院子裏用矮牆劃拉去一塊做自家小院,淩運保他們家就反對過。可當時也是不想多事,就說了幾句沒往下追究。可沒想到現在他又出幺蛾子,要把這矮牆推了蓋房。等他這房蓋起來,淩鍾他那老父親住的那間屋子整日都曬不到太陽了。
為了父親,淩鍾實在是忍無可忍了,就找淩昀理論。可沒想到被這家夥反過來數落了一通。這通歪理一條條地列舉之下,這件事就好像是淩鍾沒事找事了。
淩鍾是個笨嘴拙舌的老實人,說不過他隻能站在他們要壘房的地方以身攔阻。可沒想到這淩昀竟然帶著人開始推搡起淩鍾來了。
“住手!”淩運保大喝一聲把所有人都鎮住了。
看到淩運保回來淩昀不由自主的脖子縮了縮。他知道這個小子孔武有力,而且在淩家第三代中威信很高,平時不多話,可真要是發起飆來他可不管輩份,直接就敢打人的。此前吃過幾次虧的淩昀自然有些畏懼。不過想想他現在的地位已經有所改變了,如果淩運保真的要打他,那等著他的就是家法。
想到這裏淩昀不禁扯著脖子嚷道:“小兔崽子!在你叔爺麵前沒你說話的份!有事情找你爺爺來跟我說!”
“我讓我爺爺跟你說!”淩運保一聽他說起自己爺爺,知道他下麵會說什麼。那是他家的一塊老瘡疤。他隨即走過去舉起了拳頭。
可沒想到淩昀梗起了脖子朝著淩運保頂過去,口中說道:“我現在是禮德堂櫃上管事。你打了我,我明兒就找昇哥告你去。開祠堂,請家法打你個忤逆!”
淩運保高高舉起的拳頭一下子停住了。這破落戶竟然抖起來了,進了禮德堂的鋪子當管事?如果真的如他所說,那淩運保打了他,真就要開祠堂請家法的。淩運保也不傻。可這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他有點不敢相信。
看到淩運保的拳頭停住了。淩昀心裏那個得意啊!真就是人都“抖”起來了。他搖頭晃腦的樣子,連連冷笑著數落起淩鍾和淩運保父子。他們父子倆就真像個灰孫子一樣被他訓著。
淩運保心頭的怒火越來越盛,真是忍無可忍正準備發飆的時候,一聲蒼老的喊聲把他的怒火又給壓了下去:“淩鍾!運保!你們給我進來!”
說話的是他爺爺淩昂!
在淩昀得意的大笑聲中,淩鍾父子憋屈地回了自己家,走進了那間陰暗的屋子。
老爺子坐在床沿上雙手拄著一根老藤杖。他雖然身體有些瘦削,可精神矍鑠身架子筆挺,坐在那裏也頗有威嚴。
“淩鍾,我說了多少次了,忍一時之氣,免百日之憂!你怎麼就那麼沉不住氣呢!”淩昂歎了一口氣沉聲說道。
淩鍾被老爸這麼一說連忙解釋道:“可……爸,他那小房一蓋,您這屋是常年見不著陽光了,在白天在屋裏都要點燈……”
“我幹嘛呆在屋裏?見不著陽光,我不會出去曬太陽!真是的……”淩昂隨口反駁了兒子的話,說完轉頭又數落起淩運保來,“還有你,別整天舞刀動槍的,這世道不是憑著一股子蠻力就能出人頭地的。當初讓你好好念書考學。你就是不願意,非得去鋪子裏當學徒。你是去了,可這麼多年了,你學到本事了嗎?還不是做個夥計頭?我就不願你走這條路……”
淩運保被爺爺數落了一通口,倔倔地嘟囔了一聲道:“爺爺!那是您不願教我,我想學!”
“想學自己學去,我都早忘了!”老爺子提高了嗓門怒道。
可他這話卻被淩運保逮住了話頭,淩運保追問道:“您真讓我學?”
“讓啊?當初同意你去鋪子裏當學徒,不就說了嗎?隻要人家肯教,你肯學。我沒意見!可關鍵是人家這麼多年了肯教你嗎?”淩昂知道他那弟弟是什麼性子,所以對於淩運保想學骨雕技藝的念頭一直都認為是癡心妄想。
淩運保隨即提起了淩銳在族內招收子弟授藝的事情。他興奮地說道:“爺爺,現在有人肯教我。興德堂海外回來的銳叔,要招手學徒親授家傳絕學……”
可他話還沒說完立刻被淩昂反駁了回來。這件事情在族裏傳開之後,隨之而來各種說法都有。
淩昂搖了搖頭道:“那你就別想了,人家是教興德堂的。之所以說是全族都收,那是給大家個麵子。真到最後考核還不都是興德堂的中選。”
“今天二爺讓我給銳叔傳話的時候,銳叔親口答應說要收我,不占那五個名額,不用考核!您答應了我明天就給銳叔回話去!”淩運保笑著把今天淩銳的話複述了一遍。他心裏已經是樂開了花了,隻要爺爺說了讓他去學,這件事情就是板上釘釘的了。
淩運保的話讓他父親母親和爺爺都愣住了。還真有天上掉餡餅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