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次的身在雲裏霧裏當中,伸出手想要撥散開,但這些似煙的白色隻稍稍的散開些,又很快的聚了起來。
我不以為意的笑了下,相同的場景不曉得已經看了幾次,總是霧茫茫的,久了也都習慣了;正當我這麼想時,很多事就會像故意一樣的起了變化。
一陣風勁往我這吹過來,逼得我不自覺得眯起眼,風吹走我身邊大部份的霧氣,將我所穿的白色長掛吹得陣陣飄動。
風靜,我也睜開了眼,目光就被定住的移不開。
眼前突然出現的龐然大物,形似鹿,但體積較大,牛尾、馬蹄,頭上有獨角,腹部有黃色毛,唯一跟古書圖文不同的是,他的背上並沒有五彩毛紋,而是如墨黑一般的純色。
難得一見的黑麒麟,踩踏著雲朵,正安靜的立身在我的麵前,時聚時散的白霧繞在他的身邊,不隻更添他的神秘,還有隨時會消失在雲霧中的感覺在。
凝視著那雙有神的獸眼,比起以前所見的妖異事物還要更吸引自己的目光,常執筆的手忍不住曲起握住,很想現在就拉開長卷軸,用粗筆畫下他的意態神韻、用細筆雕畫出他的精細,或用重彩來層層加深他如墨玉的身軀。
我腦中不斷的想著如何畫下他,而手卻不自覺的伸了出去,像受到無形力量控製,自己的手想要去碰觸黑麒麟。
就在要碰到的前一刻,風起雲湧,努力的睜開眼想再看一眼麒麟,但視線被翻滾的雲氣給擋住,根本沒辦法看見麒麟的身影,而伸出去的手隻感覺碰到點溫熱就撲了空。
伸長了手要去抓住,碰到東西的瞬間,又立刻的清醒。
我愣愣的仰看眼前已經呈現傾倒狀態的櫃架,而自己的手則攀抓在堆上頭的畫軸,隻停頓了幾秒讓我理清情況,手就已經撐不住要倒下櫃子,連忙用另一手在櫃子給推回去,但堆在上頭大量的卷軸全部掉落下來。
還不及大叫,就被如雨下來的畫軸給砸的叫不出聲音。
‘老板!’
木門被人很有氣勢的給撞開,聽那聲勢,都要讓自己以為發生了多危險的事情。
正想要跟自己這個耳根尖的手下說聲沒事,就聽到成天無所事事,老在鋪子那打混摸魚的王盟說,老板你怎麼又用東西把自己給埋了,要找東西的話叫我去做不就行了——
不等他把話說完,我站起身,同時拍掉白衣袖上沾到的灰塵,很隨口的便向王盟交代說:‘把這些拿到後院去曬幾個時辰,然後挑幾幅拿到到鋪子去買了。’
王盟一聽立刻苦了一張臉。‘老板,今日太陽這麼的大,我是不是也得跟畫站那幾時辰啊?’
‘說的也是。’看向外頭,灑落在後院石坪的陽光是毒了些,難怪自己會覺得有些熱。想著想著,手就解開外衣上頭的幾個衣扣。
‘要不等會請人來給你送些茶水。’
‘西?’我想了下,搖頭。‘以前是有去過,但最近都沒往那去。’
‘你今晚去那繞繞吧,聽說那多了名絕世女子,常誘惑路過那的客人。’
我忍不住笑問:‘是要幫你帶回來,當你這的紅牌嗎?’
‘就看你畫得怎樣了。’老癢也笑著說。
不知道是不是掛在他右耳上單隻的六角鈴鐺的影響,這時老癢的笑容多了點妖異。
‘………哪天拆了它吧,對身體有影響。’喝幹杯中酒,手指湊過去碰了下響不出聲的鈴鐺,隻覺得鈴身不斷的散發某種寒意。
老癢咬著杯緣,無所謂的說:‘它可以保命。’
‘嗯。’收回手,也不再勸了。
關上的門突然被人給用力的推開,如果不是聽到那如雷響的嗓音,真會以為是有人衝上來砸場。
‘你們這倆家夥,窩在這吃酒菜怎麼不叫上胖爺我!’也不等人招呼,大屁股就直接據了兩張凳子給坐下。
‘叫上你?我們不就不用吃了!’
我也相當認同老癢的話,尤其看到這胖子掃蕩菜的氣勢,知道如果不夾快點,就真的連些菜渣都搶不到了。
‘我說小天真,你來這來得正好,胖爺我那正好進了批新貨,要不等會跟我回去挑幾個回去用用?’
‘能用什麼啊,我的破鋪子塞王盟一人就夠擠了,再多塞了幾個,不就連我都擠出來了?’我笑說,但也知道胖子一定會不死心的說服自己,要我一定要去他那見見世麵。
‘你說這話就太不夠意思,胖爺我難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