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板,你買了個人回來,是不是打算把我掃地出門?’
‘買個人?’我愣了下,才看到從自己昏暗的鋪子裏走出那個自己以為甩掉的男人。‘你怎麼會在這?’
‘是這人用老板的名字,問著人找過來的!’
還真的是跑得了和尚跑不掉廟,如果胖子沒大喊我的名字的話,這人大概也找不上門吧;不過怎麼會有放他自由還一直想跑回來的人。
‘啊!瞧我的記性……’我突然想到,便從褲裏掏出男人的賣身契。‘你要的是這個吧,都忘了把這還給你。’
男人沒伸手接過,還是不發一語的盯著自己看。
我忍不住皺眉。‘王盟,進去找幾套舊衣服跟一些銀兩交給他。’這樣就行了吧?
男人沉著一雙眼瞳,黯淡的幾乎要讓人看不到裏頭的眸光,在我注意到前,男人已經往我身上傾過來,一股熱氣也跟著覆蓋上來。
雙手反射性的去扶住,隻聽到男人的嗓音很好聽,在我的耳邊說:‘欠你的,會還。’
說完,身體就沒了力量,很沉的重量就壓得我站不住腳,直接跌坐在自家鋪子前,而昏過去的男人則壓在上頭,無法推開半分。
我被壓得隻能重歎口氣,拉開嗓子的喊著王盟來幫自己把人移開。
夜深人靜,我倚在窗邊,借著外頭的月光來讀手中的書卷,不管我看進了多少,在聽到床上傳來了動靜,心神就已經不在書上,撐著額頰,目光飄向已經從床上坐起的人。
‘醒了,就把桌上的東西吃一吃,胖子那我想他應該餓了你好幾天,而你身上的那些外傷,郎中說了需要花些時間才會好,但隻是皮肉傷不會留下病根。’
這些說詞像準備好很久,我不停頓的一直說:‘對我來說給胖子的那些錢隻是身外物,我也將你的賣身契給撕了,你想走隨時都能走,雖然你說欠我的你會還,但那些對我來說真的不重要,如果你想還我也不會阻止你,隨你高興。
而救你、留你也隻是我心血來潮,不還無所謂,但別礙我這的事就好。’
抬頭看了外頭月娘的高度,知道自己該出門了,丟下手中的書卷,整了下自己的衣袖,走出房門,將這房間留給了這男人。
在要關上門時,就聽到床上的男人開口說:‘會還的。’
那聲嗓還是依舊的好聽,隻是所說的話卻讓我覺得很無力。
‘爺,我美嗎?’
越看越精致的美麗臉龐,帶著水霧的眼眸,隻要稍稍凝望下男人,就讓人忍不住想替她拭盡眼角的淚,微微張闔的朱唇像在誘使人一親芳澤。
‘嗯,很美。’我淡然笑著,真誠的說,就算被美人抱了滿懷,也沒有太多不規矩的動作來。
‘爺,抱我,我好冷。’
單薄的衣裳完全曝露了女子的身段,緊緊貼在男人的身上,像恨不得融進男人的體內。
覺得有些冷的吐口氣,順著她的意,單手摟著女子的腰,女子的雙臂立刻攀住我的肩頭,朱唇輕輕的貼上來,我隻能微閃躲的避過,女子卻不死心吻著我的頸側。
冰寒刺骨的涼意讓我忍不住的抖了下。‘我聽我個朋友說的,在花街的西邊的夜裏會出現絕世美人,今日一見,真的名副其實,如果是你,或者真的能成為我朋友那的紅牌。’
女子如鈴的笑著,在看不見的角度,朱唇吐息著白煙,微探出血紅的舌尖,輕舔男人的頸側;女子摟抱著我,因此我沒看到女子探出的舌頭越伸越長,像條紅色的長蛇輕撫著我的背脊。
感覺到背後的不適,我始終空著的那手,從衣袖內滑出一根小小的竹管,湊到嘴邊咬開木塞,懸著空倒出竹管裏的黑墨,看著黑色的液體緩緩拉垂到地麵。
‘能讓我畫下你嗎?’
女子聞言,像被驚嚇到的用力把人給推開,又長又濕的長舌在退縮時,在我臉頰肉上鞭出一條血痕;趁女子要逃走前,飛快的拉開長長的畫軸,一瞬間,不管是墨水的流動,還是畫布的飄動都變得極為緩慢。
狼毫沾墨飛快的在紙上勾勒出線條,一個栩栩如生的長舌女妖畫入宣紙,收起最後一筆時,女子原本姣好的麵容全消失殆盡,發狂似的衝了過來,伸長了爪子想要摧毀掉畫軸。
看了一眼妖異可怕的麵容,不慌不忙的拿出羊毫,在紙上著上大麵積的墨和色;森白的長指甲在自己收回筆勢時,突兀的停在我的眼珠前。